“噢,我当然可以,”菲尔博士说。
“昨天的审问庭上就出现了我们的第一个重要线索,”他边回想,继续说道。“将证词作成记录是件好事。证据一开始就在那里,我们只需要从中撷取我们所需要的片段就可以。看哪,奇迹就落在我们眼前。我们光从人嘴巴说出的话里头就得到了足以构成绞刑的罪证。我们加以采用,把它汇整之后交给了检察官。而且——”他作了个手势,“绞刑台已经准备就绪了。”
“你们在审问庭上发现证词?”墨瑞瞪着他,“从谁的口中?”
“柯诺斯,”菲尔博士说。
管家发出呜咽似的一声呼叫。他往前一步,抬起手来抚着脸,但还是没吭声。
菲尔博士仔细端详着他。
“啊,我知道,”博士咆哮着说。“明明是个烂摊子,但你还是帮着收拾。明明是打歪了的一记坏球,但你还是帮着收拾。柯诺斯,你深爱那个女人。她是你的小宝贝。然而你在审问庭上所说的证词,一心只想吐露真相的,却无意中把她送上绞刑台,就像是你亲手抽掉了绞架的木栓一样。”
他的视线依然放在管家身上。
“我敢说有些人一定以为你在撒谎,”他轻松地往下说,“但我知道你没有。你说约翰·芳雷爵士是自杀的。你的说法里头有个重点——你的潜意识告诉你的——你说你看见他把刀子抛开。你说你看见那把刀子从空中飞过。
“我知道你没有撒谎,因为你在前一天向艾略特跟我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记得不太清楚。你迟疑了一下。你努力回想这段记忆。当艾略特催促你的时候,你就迷惑、动摇了。‘这得看那刀子的大小,’你说。‘况且花园里有不少蝙蝠。有时候你连一颗网球都看不太清楚,必须等到——’你的用词十分明确。换句话说:在案发的同时你曾经看见有东西从空中飞过去。你的潜意识之所以会混淆,是因为,你其实是在谋杀案发生之前而非之后看见那东西的。”
他说着将两手一摊。
“好奇特的蝙蝠,”巴罗冷冷地嘲讽说。“说是网球那就更奇特了。”
“是样子很像网球的东西,”菲尔博士严肃地附和,“当然,比网球小。小得多了。
“这我们等一下再谈。先回来想想那几道伤口的特征。关于这些伤口我们已经听过太多惊人或感伤的论点。我们这位墨瑞先生曾经提到,这些伤痕很像是尖牙或爪子留下的痕迹;他提到这绝不可能是那把染血的折叠刀子造成的。就连派翠克·高尔——倘若我记得没错的话——都作了十分类似的评语。他是怎么说的呢?‘我只见过一次像这样的伤口,就是在密西西比西部的头号驯兽师,帕尼·普耳被一头豹咬死的时候。’
“这爪痕的疑点贯穿了整个案子。我们发现金医生在审问庭上的医学证词有些偏颇,而且耐人寻味。我这里有他证词的一些片段。咳咳!咳!我瞧瞧:
“‘有三道相当浅的伤口,’金医生是这么说的,”这时菲尔博士严厉注视着他的听众。“‘从喉咙左侧以微微上扬的曲线划向右下颏内侧的脖子。其中两道相互交叉。’接下来的描述就更关键了:‘肌肉组织有严重的撕扯现象。’
“组织有撕扯现象,呃?各位,如果说凶器就是艾略特巡官现在拿给你们看的这把锋利的刀子,虽说刀面有凹痕,那就奇怪了。喉咙肌肉有撕扯现象,这表示——
“我们来瞧瞧。咱们回来研究一下爪痕。爪子造成的伤痕有些什么特征?又会跟约翰·芳雷爵士的死亡产生什么关联呢?爪痕通常会有下面几个特征:
“1.伤口很浅。
“2.伤口会是由尖锐点拉扯、挠抓、撕裂所造成,而不是切割。
“3.伤痕并非先后形成,而是在同一时间所造成。
“我们发现这几点跟芳雷喉咙上伤痕的特征十分符合。我想提醒各位注意金医生在审问庭上的奇怪证词。他并没有直接说谎,但是他显然非常卖力地想要把芳雷的死硬生生解释成自杀!为什么?很简单,因为他就跟柯诺斯一样,茉莉·芳雷是他们的小宝贝,她父亲是他的老友,她一向称呼他‘尼德叔叔’的,或许他也相当了解她的性格吧。但是跟柯诺斯不同的是,他掩护她;他没有把她送上绞刑台。”
柯诺斯伸出双手,像是在恳求什么似的。他的额头淌着汗渍,但他仍然一言不发。
菲尔博士继续说:
“不久前墨瑞先生向我们揭示了这桩案子的基础。他谈到有东西从半空飞过,并且一再质疑,这把刀子如果是凶器的话,为什么没有落在水池里。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知道有东西在暮色中朝着芳雷飞过去,比网球小的东西。我们知道这东西带着爪子,或者足以造成类似爪痕的尖刺——”
纳塔奈·巴罗吐出一声细弱的轻笑。
“会飞的爪子,”他揶揄着说。“真是的,博士,这什么神话?你能说说这飞舞的爪子是什么东西吗?”
“不只如此,”菲尔博士说。“我还能拿给你们看,你们昨天都看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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