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或者说他们坚信亚森·罗平仍在里面,同他们只隔着薄薄的木板,正在尖起
耳朵听,并且听见他们就在门外。
怎么办?处境不妙。他们都是吃侦探这碗饭的老手,十分冷静,但也不免有些
心慌,似乎都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加尼玛尔用眼角问福尔摩斯怎么办。然后,
他猛地用拳头擂起门来。
这时,他们听到门内的脚步声,再也不想掩饰的脚步声……加尼玛尔猛摇房门。
福尔摩斯用肩猛力一顶,把门撞倒。两人冲进室内。
他们立即停住脚步。隔壁房间传出一声枪声,接着又是一声。然后是人体摔倒
的声音……
他们走进隔壁房间,只见一个男人躺在地上,脸贴着壁炉的大理石板,身体还
在抽搐。枪从他手上滑落。加尼玛尔弯下腰,把死者的头转过来。只见那上面满是
鲜血。血从两个大伤口往外冒,一个在腮帮上,一个在太阳穴。
“认不出是谁。”“当然。”福尔摩斯说,“不会是他。”“您怎么知道?您
看都没看。”英国人冷笑道:
“您认为亚森·罗平会自杀?”“可是,我们刚才在外面认出他了……”“那
是因为我们愿意以为认出他了。这家伙搞得我们紧张兮兮,老是想着他。”“那么,
这是他的同伙。”“他的同伙不会自杀。”“那他是谁呢?”他们在尸体身上搜了
一番。歇洛克·福尔摩斯在一只口袋里搜出一只空钱夹,在另一只口袋里,加尼玛
尔找到几个金币。死者的内衣没有任何标记,外衣上也没有。
屋里有一只大箱子和两只手提箱,里面只有一些衣物。壁炉上有一扎报纸。加
尼玛尔打开一看,全是报道犹太人油灯失窃案的报纸。
忙了一个小时,当加尼玛尔和福尔摩斯离开时,对这个寻短见的怪人,并没了
解到更多的情况。
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自杀?与犹太人油灯案究竟有什么关系?刚才他外出
时跟踪他的又是谁?这么多的谜……歇洛克·福尔摩斯垂头丧气地上床睡觉。第二
天醒来,收到一封快信,内容如下:
谨讣告:布莱松先生不幸逝世,六月二十五日星期四由国家主持葬礼,敬请出
席。
亚森·罗平
二
“您看,老伙伴,”福尔摩斯扬着亚森·罗平寄来的快信对华生说,“这案子
让我恼火的,就是一直感到这魔头的眼睛在盯着我。我最隐秘的想法也别想瞒过他。
我好像是一名戏子,台上的每一步都被导演安排好了,去哪儿,说什么话,都是由
一个更高级的意志决定的。明白吗,华生?”如果华生不烧到四十到四十一度,不
昏昏沉沉地睡着的话,肯定会明白的。不过,他明白不明白,对福尔摩斯来说都无
关紧要,他继续说下去:
“我得打起精神,想尽办法才不致灰心丧气。好在对我来说,这些捉弄人的小
把戏像是用别针刺我,只会使我奋发。刺痛刚刚平息,自尊心的创伤刚刚愈合,我
就说:‘好家伙,你乐吧。你总有显形的时候。’因为,华生,亚森·罗平不正是
通过第一封电报,通过小昂里埃特由电报而生出的想法,向我揭示了他同阿莉斯·
德曼通信的秘密吗?您忘记这个细节了,老伙伴。”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脚步声
很响,差一点吵醒他的老伙伴。“说到底这还不算太糟!我尽管还没有摸清线索,
但我开始找到头绪了。我先在布莱松先生身上找线索。加尼玛尔和我,我们要去塞
纳河边,在布莱松扔掉包裹的地方见面。我们要弄清这位先生扮演了什么角色。余
下的,就是阿莉斯·德曼和我的较量。对手太弱了,对吗,华生?您不认为,我不
久就会弄清画册上那句话的含义,那两个单独的字母C 和H 的意思吗?问题的关键
就在这里,华生。”这时小姐走了进来,见福尔摩斯在指手划脚自言自语,便亲切
地对他说:
“福尔摩斯先生,您要是吵醒我的伤员,我可会骂人的。您别打扰他了。
医生要求绝对安静。”福尔摩斯一声不吭,只管打量她,像第一天见到她时那
样,对她无法形容的沉着感到惊讶。
“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啦,这么看着我?没什么事吗?不,有原因的……您
好像总是藏着什么想法……在想什么呢?请回答我。”她平静的面容,单纯的目光,
带着微笑的嘴巴,整个身姿,叉起的双手,微微前倾的上身都在问他。在她身上,
一切显得那么单纯,以致英国人觉得十分气恼。他走近她,低声说:“布莱松昨晚
自杀了。”她似乎什么也不明白,重复道:
“布莱松,昨晚自杀……”她脸不变色,不像在装假。
“您早知道了。”福尔摩斯气恼地说,“……不然,您至少也会吓一跳……
啊!您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其实,您何必装假呢……? ”他拿起刚才放在
旁边桌子上的那本画册,翻开被剪去字母的那一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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