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可以走得更远些!”维奥莱特说着取下那件东西。
“这太可怕了!”皮埃尔厌恶地叫出声来。
“这太可怕了?好啊!你知道什么时候有用。这是一块烟熏火腿。”
皮埃尔有点儿震惊。
这东西,是块火腿?在人生路上,相信事物的外表是绝对不合适的。
他又被领进代·奥比埃先生的书房。孩子们从里面拿了几匣火柴以及两床打猎用的被子,以便“晚上睡觉之需”,甚至连手电筒也没忘记。
“我忘了件最重要的事。”皮埃尔补充说。
他从陈列武器的盾形板上取下一支马鞭。
“老天,拿它干吗?”
“哎呀!我的小姑娘,我们可能受到蝰蛇的攻击。”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维奥莱特回答说,热情稍减……
她沉思了一会儿说:
“喂,皮埃尔,你妈妈同意吗?”
这下轮到皮埃尔了,他的冲天热情溶化了!真的!这个小冒失鬼,完全沉浸在梦幻之中,竟忘了……他向维奥莱特承认了自己的疏忽。
“皮埃尔,”维奥莱特庄重地对他说,“绝不能做任何未曾获得许可的事。对此,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呢?”
“我!我爸爸不在。”
“妈妈也不在。”
“啊!她离这里有百来米远。快跑,如果能获得准许,我们一会儿在福莱特家附近见面,不要让人看见。这太好玩儿啦!怎么干呢?哦!有个主意……你呢,还是像这样打扮。我吗,我还是小农姑,就像你昨天说的那样。别再来找我,我们像散步一样走出去。五点,在河边碰头。你有哨子吗?”
“有,你看。”
“好,你吹三下,我吹四下。快跑到你妈妈身边去!去吧,快跑,皮埃尔!”
“有人敲门?谁在那儿?”
“我,妈妈。”
“进来,亲爱的。”
是小皮埃尔。两分钟后,他便赶到布斯加尔妮埃夫人的房间里。
窗帘低垂,凉爽的房间内只透进惨淡的阳光。布斯加尔妮埃夫人始终无精打采,她坐在安乐椅里,模糊的目光好似远离她摊开的书本……她进入梦幻之中……她用一种苍白、忧郁的声音问:
“为什么在我午休时打扰我?小皮埃尔,怎么搞得乒乒乓乓的?”
“妈妈,是我想得到你的许可,与小姑娘一道共进晚餐。”
“驴皮公主?”母亲笑着问。
“啊!驴皮公主……可能。总之,我再也不能肯定这个驴皮公主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是……总之是个小姑娘。”
“好滑稽的想法!随你便吧!”
他母亲在吻过他后改变了主意,这时皮埃尔正准备喜气洋洋地离去。
“皮埃尔,你想在她家吃晚饭吗?”
她用清澈的大眼睛打量着孩子。
皮埃尔极想说“对”,但是他是个诚实的孩子,他感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个神秘的看不见的神明,这个神明用手将人牵向诚实。这个神明,据说叫意识……
“不,妈妈,”他说,“我们要去外边……在一个草坪上吃晚饭。”
好一会儿,布斯加尔妮埃夫人都在犹豫。
“啊,说到底,”她用一种疲倦的声调说,“我更喜欢你对户外的空气感兴趣,而不是童话小说。去吧,孩子,乖点儿。”
唿……唿……唿!三声口哨。
唿……唿……唿……唿!四声口哨。
皮埃尔与维奥莱特来到河边聚首相见了,既感到心驰神往又激情满怀。
很快,肩负着重大使命的皮埃尔,悄悄地对着维奥莱特的耳朵说:
“看看我刚才找到的东西,简直是从未见过,这是我刚才拾到的。”
他从兜儿里拿出一只拖鞋。
“我认为这是松鼠皮的。”他说。
“玻璃的①?”维奥莱特不解地问,“你疯了,那会摔碎的。”
①在法语中,松鼠皮与玻璃的发音相同。——译注
“不,小傻子。松鼠皮的,松鼠皮,是一种皮毛,仿佛鹅妈妈的故事中也提到过这种皮毛。当然,这是灰姑娘的拖鞋,三个姐妹中的小妹妹,当大人们带着姐姐们参加舞会时,她便被留在火炉旁。实际上,她也很想参加舞会。”
“总之,皮埃尔,你很快就会不再相信这些了……”
皮埃尔尴尬起来。他有点儿分不清现实与非现实,就连自己的信念也不那么绝对可靠了。
“不,这不可能是同一只拖鞋,也不是同一个灰姑娘……但是,这可能是另一个故事。然而故事始终是这样开头的:当时大家找到一只很小的拖鞋……总之!”皮埃尔思想有点儿混乱,他说,“这鞋太小,你不可能穿得上。”
“啊!我,”维奥莱特嘲讽地说,“我只是个小农民,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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