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莱特,好似再次陷入了沉思,完全不想再说什么……唉!这怡人的气氛便这样被破坏了。
孩子的眼前再次出现让人稍为不安的事。长时间内,她都是一副沮丧的神情。在这关着门的房间里,众人只听到英俊王子轻轻的脚步声。他欣赏着地上铺着的茸茸毛皮。
忽然,他在一个橱窗前停下来,略显不安。橱窗里,不少珠宝闪光炫目:宝石,景泰蓝,色彩柔美的百年以上的精美的袖珍艺术品,刻有浮雕的古玉石,古代的项圈。在这些众多的精美物品之中,最为闪耀的当数那个金银首饰匣,这是有宗教仪式图的拜占庭首饰匣。
“啊!夫人,这太美啦!”年轻的艺术家开口说,情绪激动。
“财富,财富,财富!”一个沙哑的声音尖声叫着。
这是蓝鸟在插嘴。
这次福莱特冲着它说话了,语气也失去了昔日的柔和。
“闭嘴,多话!”她专横地说。
“财富!财富!财富!”一身彩羽的鸟儿并不听话,重复地叫着。后来,它还笑了。
“孩子们,你们看到我后悔了,”福莱特忽然插嘴说,“我没什么好东西可以供你们一看的。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出去兜一圈儿。”
孩子们这时注意到:在这些值钱的物件中,在一个玩具娃娃的灶上,有一个装有小豌豆的小奶勺熠熠发光:这是福莱特夫人的晚饭。在有柄平底锅旁边,正煨着味道香浓的药茶。
福莱特见孩子们唤着这种气味时,便满足了他们的好奇。
“这是我的药茶,”她说,“用我采来的一般药材配制的。我自己能制作各种药剂,甚至是长生药剂。我的配方都是从三世纪的厚本大书中查到的,这种大部头书眼下竟无人能识。”
她在讲完这些话后,便带着客人上楼梯。她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大得可以作为战斧了。她谨慎地锁好门。蓝鸟站在她的肩上,她走下台阶。她碎步小跑地离开了磨坊,向一个小花园走去。孩子们还不知道有这个小花园。
“这等美景,怎不令人赞不绝口!又是一派新仙景!”
这里大大地围了一圈,几百年以上的古树跃入眼帘,连成一片的树枝形成轻柔的拱顶。巨藤攀沿着裂纹的树干斜爬而上。在宁静无波的水池中,有一座石头岛。岛上那座大理石的狄安娜雕像站在底座上,手里拿着永不变形的弓,露出神秘的微笑。有几只鹪鹩,几只戴菊莺飞来,在上面又蹦又跳。
孩子们几疑为走进了梦乡。和煦的阳光温暖着已显疲惫的大自然。水池岸边充斥着黄杨与青苔呛鼻的气味。在这玻璃般的水面上,欢乐的小蚁无休止地绕着圈子……
“现在,”福莱特说,“来看我的花卉。”
大家走过荆棘丛,向修建在林间空地的藤架走去。福莱特跑上前去。
福莱特低着头好像在呼吸大自然的芬芳,宛若旧时的美女一样。在她四周,玫瑰花编织成一个华贵的背景。
满园的玫瑰爬上绿茵茵的格子架,在老长凳的青苔上,甚至在细沙的地面上,它们好似急欲用光彩夺目清灵水秀的风姿,来装扮四周的环境。蓬巴杜夫玫瑰,开放在青苔上的玫瑰,早晨开放的玫瑰,或者在夜露抚慰下开放的玫瑰。这些玫瑰用它们的微妙的芬香清泌着轻柔的空气。
“好美啊,夫人!好美啊!”英俊王子总是重复着这些话。他大睁着双目,急忙地写生,收集素材。
“谁负责养这些花卉,夫人?”维奥莱特开口问,始终很实际。
福莱特再次感到不愉快。她的脸拉了下来,目光变得冷毅。她沉默不语,令维奥莱特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现在,”福莱特又恢复了常态,她说,“过来看看我的鸟。”
这是一天中最完美的结局。
这里全部都用精美栅栏圈围起来,形成巨型鸟笼一般。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中,响着叽叽喳喳不停的叫声。
几只孔雀骄傲地披着一身拖地羽裙。拖地羽裙像流水一样,波光粼粼、流水潺潺。它挺胸昂首地踏着地面,宛如女公爵向在宫庭中的坐位走去一样。它们满足地看着来人。有了这满足的目光,它们那游蛇般的小脑袋也为之生辉。
身着朴素长披巾的文鸟四处都有,它们叫得叽叽喳喳的。当然它们颇为嫉妒金丝雀、蜂鸟、虎皮鹦鹉。这些鸟儿像似先偷得化妆品后,再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好似打算参加狂欢日舞会。
那儿,在水池的另一边,目光愤怒的天鹅半藏在修剪过的黄杨中,游曳着。它们叶板状的扁嘴被看作活动小舟的美冠非常合适。明镜般的水面倒映出它们雪白的身躯。
鸬鹚眼神忧郁,大嘴悲哀,徒然地期盼着鱼潮时刻的到来。被擒的海鸥飞来飞去,轻如棉絮。一只鸳高跷着腿,站着进入梦乡,就像朗德省的牧人一样。而巴尔巴里的鸭子用嘴梳理着油光水滑的鸭毛裙,水珠似晶莹的珍珠从羽毛上滑落。
“太美了!太美了!”这次是孩子们叫了起来。
蓝鸟受到恭维后,用压住了大鸟笼内的鸟儿啁啾声的大噪门儿,像在老式合唱队中一样,不断地唱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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