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约在十点十分上床就寝,因为天热的缘故,所以房门半掩。她半夜被一个巨大的爆炸声音惊醒,十分害怕,遂将床头灯打开,看见闹钟指着十二点半,她安下心来,因为班森若是外出,很少在半夜两点钟以前回家;加上房子并无任何损坏,她认为吵醒她的是四十九街上汽车引擎逆火声音,所以又再度进入梦乡。
翌晨七点,她如平常般下楼开始一天的工作,她到前门把牛奶拿进屋内时,发现了班森的尸体。当时客厅内的窗帘全部放了下来。
起先她以为班森坐椅子上睡着了,后来她看见弹孔,班森身上的血,并且注意到灯全被关掉,发现他已经死了,便立刻奔到走廊打电话,请总机接警局报警。班森的哥哥安东尼·班森少校打过电话来,和西四十七街分局的警员们几乎同时抵达,他问了她一些简单的问题,和警员们交谈了一会儿,在总局大队人马抵达前离去。
“普拉兹太太,”马克汉看着手上的记事本说:“还有一两个问题,我们就不再麻烦你了……你有没有觉得近来班森先生的举止有些异常,会让你觉得他害怕有不祥之事将发生在他身上?”
“没有,先生,”妇人迅速的回答,“过去一个星期,他的心情特别好。”
“我看到几乎所有的窗户都装了铁栏杆,他是不是害怕窃贼?或者曾经有人闯入过?”
“不完全是,”她迟疑的说:“但是他曾说过警察全是饭桶——请你原谅,先生——如果一个人不希望被劫,只能靠自己多加防范。”
马克汉转身对希兹轻笑,“也许你该在报告里特别注明这一段,”他接着问普拉兹太太: “你知不知道班森先生有没有仇人?”
“没有,先生,”管家强调,“虽然他有些地方十分古怪,但是看起来大家都挺喜欢他。他常参加宴会,自己也常举办宴会,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想要他的命?”
马克汉再浏览一遍手上的记事本,“我想暂时没有任何问题了……巡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希兹考虑了几秒钟。
“暂时没有……但是,普拉兹太太,”他冷冷加上一句,“你必须一直留在此地,直到被允许离开为止。等一下我们还有话问你,你不可以跟其他任何人谈话——明白吗?两名警员会留下陪你。”
问话期间,凡斯在小记事本的空白页上写了一些东西,希兹讲话时,凡斯将纸条撕下来交给马克汉。马克汉看了一眼,抿起嘴唇,迟疑了几分钟,再度对管家开口:
“你说大家都喜欢班森先生,普拉兹太太。你自己喜欢他吗?”
妇人将目光移到自己膝盖上。
“先生,”她勉强回答,“我只是为他工作罢了,对他没有任何抱怨。”
话虽如此,但她的表情告诉我们,她要不就是非常厌恶他,或者完全不苟同他的作风,但是马克汉并未追问下去。
“对了,普拉兹太太,班森先生家中有没有任何武器?比方说,左轮手枪?”
妇人首度在讯问间流露出惶恐的神色。
“是的,我想他有。”她颤惊的回答。
“他把枪放在什么地方?”
妇人忧郁的抬起头,轻轻转动眼珠,好像在考虑该不该实话实说。然后她用很细小的声音说:“藏在长桌中间的暗层里,要按那个铜钮才会弹开。”
希兹跳起身,按下她所指的铜钮,一个小而狭长的抽屉弹了出来,里面果真放把史密斯与威尔森点三八口径珍珠柄左轮手枪。他执起枪打开枪膛往里瞧。
“满的。”他宣布。
妇人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马克汉站在希兹的肩后看着这把左轮。
“这件事由你来负责,巡官。”他说:“因为我怎么也看不出这把枪和整个案情有什么关联。”
他坐回椅子上,瞄一眼凡斯递给他的纸片,继续问管家话。
“还有一个问题,普拉兹太太。你说班森先生从回家之后一直到晚餐前都待在这个房间里,这段期间有没有人来找他?”
我仔细观看妇人的表情,她立即抿了一下双唇,稍微坐直身子,然后回答,“据我所知,没有。”
“如果门铃作响,你应该听得见,会去应门的,对吗?”马克汉坚持的说。
“没有人来过。”她重复。
“昨晚你就寝后,门铃有没有响过?”
“没有,先生。”
“即使你睡着了,还听得见门铃声?”
“是的,先生,我的房门口装了一只和厨房一模一样的铃,两只铃会同时响。这是班森先生特别叫人装的。”
马克汉向她致谢说她可以走了。她离开房间后,马克汉狐疑的望着凡斯。
“你交给我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你在想什么?”
“也许我是僭越职责,但当普拉兹太太褒扬死者受欢迎的程度时,我认为她根本是夸大其词。她的称赞像是反讽,她其实对这位男士没有任何好感。”
“至于手枪的问题又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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