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离开后,马克汉站在那里盯着凡斯。
“你现在对这位无辜的女士有何新的看法?”语气透着几分胜利后的得意。
“了不起的女人,毫不怯场,而她竟要嫁给职业军人!算了……你知道,有一阵我真担心你要取出手铐来,如果你真这么做,老友,你会死不暝目的。”
马克汉盯着他好一会儿,他知道凡斯的言语后面有其他的含意,基于这样的了解,令他在扣押女人前改变心意。
“她的态度让人难以相信她是无辜的,”马克汉指出,“她的表现十分出色,但这只是一个自知有罪的精明女子所耍的花招。”
“你难道没有发现,她根本不在乎你认为她有没有罪。事实上,你放她走时,她显得十分失望。”凡斯说。
“我无法苟同,”马克汉回答,“不论有罪或无罪,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拘捕。”
“在艾文遇害的那段时间内,那位幸福的情郎在哪里?”凡斯问。
“你以为我们没有查过吗?”马克汉嗤之以鼻,“那天晚上八点后,李寇克上尉一直待在他的公寓里。”
“真的吗?”凡斯反驳,“真是个模范青年!”
马克汉再次严酷的看他,“我想知道今天你的脑子里想些什么谬论。现在我暂时放走了那位女士——正中你下怀——放弃了自己先前的判断,你最好告诉我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卖药?多么粗俗的比喻,别人还以为我是耍杂技的呢!”
凡斯这么回答时,多半意谓着他不愿直接答覆问题,马克汉转变了话题。
“总之,你未能如你所愿,看到我修理别人。”
凡斯假装惊讶的抬起头,“没见到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生命原本就充满了失望。”
08 凡斯接受挑战
六月十五日,星期六,下午四点
马克汉电话告知希兹侦讯的内容后,我们再度回到史杜文生俱乐部。检察官办公室通常于星期六下午一点休息,但今天因圣·克莱尔小姐的到访延迟了下班时间。马克汉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我们坐在俱乐部的沙发上,他气愤的说:“妈的!我实在不该放她走……我还是认为她有罪。”
凡斯故作崇拜状,“噢,真的!你一定是个通灵者,有与生俱来的特异功能。你的梦是不是都能成真?你想着的人是不是立刻会打电话给你?真是天赋异禀,你会不会看手相?……为什么不用那位女士的星座来判断她是不是凶手?”
“除了你的直觉以外,我找不出其他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马克汉反驳。
“但是,”凡斯断言,“我知道她是无辜的,不可能是女人。”
“你不要笨到以为女人不会使用点四五口径柯尔特自动手枪。”
“噢,”凡斯耸耸肩,“我对这件案子实质证据完全不屑一顾——那些垃圾就全部留给你们这些律师和那些肌肉发达的家伙,我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冒然以射杀班森的罪名逮捕任何女人都是极大的错误。”
马克汉愤怒的哑声说:“事到如今,你还拒绝相信任何揭发真相的推论,还要重申那套人类心智运作的信念。”
“这是上帝子民说的话·!”凡斯惊呼,“你这个老顽固,马克汉。你的原则难道是‘只要你不知道的’都不能算数,所以既然你不愿意去弄懂,也不必有所解释。这倒是一个挺不错的观点,它能够化解一切的忧虑和不可知。你觉得这个世界很美丽吗?”
马克汉大方的忍受他的奚落,“午餐时,你曾提到一个绝对可以正确查出罪犯的方法,能否透露一下这个深奥无价的秘密让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检察官知道?”
凡斯夸张的鞠了一个躬。作者注:以下这段对白,凡斯解释他的“罪犯心理过程的分析”,当然,这些都表后话。凡斯会因需要斟酌情况更改说词,这段话,凡斯引以作为他理论的基准。
“非常乐意。我将它归为人类性格和心理的科学方法。一个人,包括你我,都有自己一套方式去行事。人的行为——无论多大多小——都是个性的表现。从人的行事可以看出此人的性情,所以音乐家能够从一节乐章上得知作曲者是贝多芬、舒伯特或是萧邦;艺术家可以从书作看出作画者是柯尔、阿比尼斯,或是林布兰、哈尔斯。世上没有两张相同的面孔,也没有两种完全相同的性格,所以当二十位画家坐下来画同一件东西时,每个人表达的结果绝对不尽相同,完成的作品是画家个人直觉的表现……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你举艺术家这个例子,我十分容易理解,”马克汉讽刺的说:“但是这种抽象又细腻的技巧,对我这种粗人似乎行不通。”
“人的心理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凡斯低声叹道。
“所以说,艺术和犯罪之间还是有不同的地方。”马克汉同意。
“在精神上,完全没有不同,”凡斯指正,“犯罪和艺术都有共同的基本要素——接触、观念、技巧、想像力、下手、方法和组织能力。更重要的是,犯罪的布局和艺术品如出一辙,一桩精心策划的谋杀和一幅画都强烈的表现个人风格,艺术鉴赏家可以分析画的性格并告诉你原画的创作者;心理学家亦可以从分析一件罪案找出凶手是谁——他认出了罪犯行事的特征……我亲爱的马克汉,这就是发掘人类犯罪的不二法门,其他的全都是不科学的猜测,危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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