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斯对艺术有着强烈的爱好,并非只是狭窄私人性质的收藏,而是大肆搜购世界性有价值的艺术珍品。艺术是他的主要兴趣和嗜好,他是研究日本绘画和中国绘画的专家,对壁毡和瓷器亦有深度的研究。我曾听到他对客人谈到关于塔纳格拉小摆饰,谈话内容若印成文字,将会是一篇杰出的专论。
在收藏艺术品方面,凡斯一向凭直觉,他拥有许多绘画和艺术品。他的收藏品看起来十分庞杂包罗万有,但形式或线条上,总有一些共同点。内行人眼中看来,他收藏的品味有自己独到的风格。不管如何,我一直认为凡斯是个不寻常的人物和有哲理的收藏家。
凡斯家位于东三十八街,在一栋旧楼的最顶两层,装潢得十分豪华气派,宽敞的房间和挑高的天花板,屋内摆满他所收藏的那些稀有画作和艺术品,但又不显拥挤。他所收藏的绘
画从意大利文艺复兴之前的作品到塞尚和马蒂斯;原版画作中有米开朗基罗和毕卡索的作品,至于他的中国画珍藏可以算得上是全国最大私人收藏家。
“中国人,”凡斯有一回对我说:“是东方最伟大的艺术家,从作品表达出他们的哲理,相较下,日本人就显得肤浅多了。虽然中国艺术品从清朝后开始逐渐没落,但是我们仍然能够感觉到那种特质。”
凡斯对艺术的鉴赏力惊人,他丰富的收藏品相当于一个博物馆。他的收藏包括:古希腊酒瓶、十六世纪意大利盛圣水用的水晶碗、都铎王朝时代的合金制品、印度佛像、明代观音雕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木雕和拜占庭时期遗留下来的象牙雕刻。
关于埃及收藏品包括一个金色的罐子、水中女神的雕像(可媲美罗浮宫的收藏);近代油画和素描几乎全部悬挂于图书室的墙上,书架上方摆了非洲人祭拜仪式时戴的面具和图腾,来自苏丹、奈及利亚、象牙海岸和刚果各地。
我之所以不厌其详的描述凡斯对于艺术的狂热是因为:如果你想弄清楚自六月的一个清晨,接下来发生在他身上一连串如通俗肥皂剧般的经历,你必须先熟悉此人的内心性情和嗜好。热爱艺术这个事实非常重要——那是影响他性格的最主要因素。我从未曾见过任何一人可以如他般静若处子,动如狡兔。
凡斯是一般人口中的“业余艺术爱好者”,但是这么称呼对他而言并不恰当。他有着非比寻常的文化触感和超高智慧,还有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在芸芸众生中显得特异独行。对一些次等的人事物,他会不经意的流露出轻蔑的态度,这些人送他一个“势利眼”的封号,但至目前为止,他对人的态度不论谦恭或鄙视,全是发自内心,毫不作假。我相信他憎恶愚蠢远超过粗俗与鄙下,我曾在不同的场合里听见他引用法国政治家富歇的名言:“愚蠢之罪在于罪不可赦——愚昧无知比犯罪还要不可原谅。”
凡斯是一个愤世嫉俗之人,但很少无病呻吟,他有年少轻狂式的尖刻。对他最恰当的形容应该是:一个傲慢无趣之人,但却能以旁观者的眼光洞悉生命的真谛。他对人类所有的行为都有兴趣,但仅用此来证明科学,而非人文方面的研究。虽然他不甚有魅力,但是那些无法对他产生崇敬之意的人也找不出半点讨厌他的理由。他是一个现代唐吉诃德,一口英国腔的英文令那些对他认识不深的人十分倾倒,这是大学毕业后在牛津游学的成果,事实上,他偶尔也会装腔作势。
他的样貌出奇英俊。他的嘴看起来与麦迪西家族肖像有异曲同工之妙,挑高眉毛时有些嘲弄傲慢的味道。脸部轮廓深刻但表情十足,饱满的前额似一位艺术家而不像名学者。他那双冷灰色的眼睛相距颇远,鼻子挺直瘦削,下颚中央有一道深痕,他总让我联想到电影《哈姆雷特》片中的男主角约翰·巴里摩尔。
凡斯身高六尺,身型优美强壮。他是剑术专家,曾担任过大学剑术校队队长。他喜爱户外运动,不必花太多的时间练习即可以做得很好。他的高尔夫球杆差只有三杆,还曾有一季代表国家马球队与英国争夺冠军。他非常厌恶走路,只要能够坐车,他连一百码也不愿意走。
他衣着一向入时,剪裁合宜。他花许多时间在私人俱乐部里,最常去的是史杜文生俱乐部。他曾告诉过我:是因为它的会员人数众多,成员包括政商界的知名人物,但是他从不参与任何严肃的话题讨论。偶尔观赏现代歌剧,他还是古典交响乐和室内乐音乐厅包厢座的长期订位者。
他是我见过最怪诞的扑克玩家,凡斯这样的人竟然偏好平民化的扑克游戏而非桥牌和西洋棋,还将人类心理学知识应用在扑克上。这一切与我将要叙述的事件有密切的关系。
凡斯对人类心理的了解非常奇特。他精确判断人的能力,再加上自己不断学习研究,使他的此等天赋到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大学时,他选修许多心理课程或相关的科目,当我仍在法律必修科目中打转时,凡斯已经深入文化课程的领域。作者注:在我认识凡斯不久,他有一次对我说:要明白世界文化的精髓必须通晓多国的语言,尤其是现在,希腊文和拉丁文的经典作品经过翻译之后变得面目全非。”我将这段话记在这里是因为他除了英文之外,广阅其他语文书籍,加上他惊人的记忆力,对于他在语言运用上助益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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