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错。”凡斯回答,视线并未从利厄颤抖的身躯上移开。
本局,利厄再次押中单一号码,不过他在这个号码上只放了一个筹码。他收回筹码,再一次往后靠在椅背上。他粗粗地喘着气,就像肺里得不到足够的氧气似的,然后把左肩猛然向前推。
一个日本侍者经过,利厄叫住他。
“苏格兰威士忌。”同时他费力地在本子上记下获胜的号码。
“今晚他喝得多吗?”吉尔卡特问凡斯。
“不久前他叫了一次酒,不过没喝。”凡斯告诉他。
几分钟后,侍者在利厄旁边放下一个小银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威士忌和一个空玻璃杯。布尔德刚转了下轮盘,这时看了托盘一眼。
“喂!”他叫住侍者,“利厄先生还要白开水。”
日本侍者转过身,把威士忌放在利厄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拿起放着空玻璃杯的托盘走开。
当侍者来到桌子尾端时,吉尔卡特向他招手。
“你可以到我办公室的水瓶里倒白开水。”他说。
侍者点点头,很快转身去了。
“利厄极需喝一杯,”吉尔卡特对凡斯说,“这个该死的,他今晚回家的时候,一块钱也不会剩下的!”
就像吉尔卡特的诅咒应验了似的,这一局利厄下了一大笔赌注,但他输了。当他看他的本子下一个号码时,那名侍者再度出现,在他旁边放了一杯白开水,利厄咕噜一下就喝完了威士忌,接着马上喝下那杯水。他把两只杯子推到一边,继续下注。
但他运气没了。在下一局中,他赌了双倍,但是又输了。接着他再加倍,结果还是输。
当布尔德把筹码耙回去时,利厄坐着,一动也不动地瞪着绿布。他这样子足足有五分钟,有一两次,他用手揉着眼睛,并且猛烈地摇晃着头,仿佛心灵的困惑正煎熬着他似的。
凡斯向前跨了一步,很细心地看着他;吉尔卡特似乎也对利厄的失败深表关切;布尔德也不时望他一眼。
利厄的脸色越来越红,他抬起双手,手掌压住太阳穴,并努力做深呼吸,就像一个人因为头痛难当而且有窒息感时会做的一样。
突然,他吃力地站了起来,试图离开桌子,但却碰倒了椅子。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跌跌撞撞地只不过走了三四步,便突然扭曲成一团,重重地倒在地板上。
大厅里出现了一阵骚动,马上,利厄倒地的躯体旁挤了一堆人,两名服务员赶来,从围观者间挤出一条路,迅速抬起利厄,走向吉尔卡特的办公室。吉尔卡特已经站在门口了,在他们走近时把门打开。
凡斯和我也跟着进了那间办公室。
“你们到这里来要做什么?”吉尔卡特不快地说。
“我要在这儿待一会儿,”凡斯冷冷地回答,“如果你一定要理由的话,就算是好奇心吧。”
吉尔卡特哼了一声,挥手要那两名服务员离开。
“来,”凡斯要求我,“帮我把他抬到那张直背椅子上。”
我帮凡斯把利厄拾进直背椅子中,接着凡斯把他的身体向前推,让他的头垂在两膝之间。利厄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一片惨白。凡斯量了一下他的脉搏,然后转向吉尔卡特,后者正站在书桌旁,一丝不易觉察到的嘲讽挂在唇上。
“有嗅盐吗?”凡斯问。
吉尔卡特拉出书桌的一个抽屉,交给凡斯一个绿瓶,凡斯接过来,把瓶子放在里威廉的鼻子下方。
此时,布尔德匆匆走进来,并迅速把门关上。
“出了什么事?”他问吉尔卡特,脸上有一种紧张的神情。
“回到你的赌桌去,”吉尔卡特大声地发话,“难道人不能昏倒吗?”
布尔德犹疑了一下,朝凡斯看了一眼,耸耸肩,然后走了出去。
凡斯再次摸了一下利厄的脉搏,并把他的头扳过来,翻起他的眼皮。然后,他把他平放到地板上,从椅子上抽出一张皮椅垫,垫在他的头下。
“他不是昏倒的,吉尔卡特,”凡斯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冷峻地看着他,“他被下毒了……”
“狗屁!”这两个字突然由吉尔卡特的喉咙中蹦了出来。
“附近有你认识的医生吗?”凡斯的语调仍然很冷静。
吉尔卡特的喘气声清晰可闻。
“隔壁有一个,但是……”
“找他来!”凡斯命令,“而且要快。”
吉尔卡特怒气冲冲中走向放在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稍停一会儿,他清清喉咙,才开始说话。
“罗杰斯医生吗?我是吉尔卡特,这里有件意外,请马上过来……多谢。”
他放下听筒转向凡斯。
“真他妈倒霉!”他愤怒地咆哮。
他走向书桌旁的一个小架子,架上立着一个银水瓶,他拿起水瓶,朝一只水晶杯倒水。
但,水瓶是空的。
“倒霉透了!”他叫嚷着,按了墙上胡桃木板上的一个按钮,“我要白兰地,你呢?”
“非常感谢。”凡斯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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