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您的最后一句话吗?”他问道。“那好吧,我们换一种方法……让证人进来。”
马蒂亚斯·多夏安走进了办公室。
“您认出那个自称是费拉皮埃警探的人了吗?”
“正是的。”
“我这里有您的证词。”
法官飞快地读了一遍。
“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被告给您的印象很不好吗?”
“一点也不。恰恰相反,他非常有礼貌,也很通情达理。”
“他真的问过您是否收到过恐吓信吗?”
“是的。我回答他我什么也没收到。”
“他显得很吃惊吗?”
“可能……是的。”
“我抗议。”罗平说,“您正在暗示多夏安先生,说我就是写恐吓信的人。”
“我请您不要打断我的话。多夏安先生,请您好好想一想……您以前曾经遇到过被告吗?……例如,装扮成煤气公司的职员、或者邮差、或者是保险公司的推销员等?”
“没有。我想没有。”马蒂亚斯喃喃着,一副窘迫狼狈的样子。
“您没有发觉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先于被告溜到您家里去吗?”
“没有……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引小偷上门的。”
“很好。谢谢您。”
罗平等马蒂亚斯·多夏安出去后,说:
“如果我明白您的意思的话,法官大人,偷盗应该是我所谓的罪行的动机……这些折成小船形状的恐吓信,对您来说显然是无足轻重的细节啦。”
“我懂得自己的工作。”法官十分激动地反驳道,“如果您真的如您所声称的那样狡猾的话,您应该承认,这些信是只能骗傻瓜的小花招,完全是为了转移人们的怀疑目光的。只是这太简单了。我们还不是完全傻的,这一点请相信我。”
“真令人感动。”罗平在想,“他是对的。这是太简单了,其实,如果人们认为第三者是罪魁祸首的话。我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这么认为的。可是因为不是我呀……”
“那么,我到底想偷什么呢,在蒙代伊家里,和在费利西安·多夏安的尸体上?”他这么问道。
“我们会知道的。也许是信件,或者是会使名誉受影响的文件资料?”
罗平好像又看到了在抽屉里的、十分珍重地摆放着的那张五十法郎的钞票。“别犯傻,”他想,“千万别犯傻。凭他掌握的材料,他不可能再深入下去了。”
“我是无辜的。”他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说道,“就在你们对我发起猛烈攻击的时候,你们是彻头彻尾地跟杀人犯站在一起的。你们要等到有新的牺牲者后才会睁开眼睛吧?……我是不愿意处在您这个位置上的,法官大人。”
他说得如此肯定。出于他口中的这一坚定信念令大法官显得颇受震撼。但是他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您在虚张声势。”他说,“我从您的游戏中清楚地看出了这一点,所谓的罗平先生。您认真地研究了您的被模仿人。像他那样,当您处在劣势的时候,您会借助于恐吓手段。差一点儿您就会向我保证您是唯一能够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的人,我也就会给您签署一份不在现场的证明了。不就是这样吗,对吧?可是,我不会这样做的。”
罗平握紧双拳。这样的稀里糊涂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律师本想说话的,但是法官制止了他。
“很对不起,大人。我们明天再继续吧。请尽量说服您的当事人,他跟我玩这小把戏是完全错误的。”
看守把罗平交到了都德维尔兄弟的手中。在他们下楼梯时,雅克·都德维尔低声地咕哝着,嘴唇几乎都没动一动。
“蒙代伊已经离开诊所了……明天,在他家模拟案子的作案经过……乘汽车前往……不可能把囚车开去……”
他停下来,让一位被看守带着的犯人过去,马上又接着说:
“我们会跟您在一起……一切都预先估计到了……将会发生一次有组织的塞车,好让护送车停下来……”
他们走到了“捕鼠器”的底层。警员又说了几个字:“我们就逃跑!”然后粗暴地把罗平推进了囚室。
罗平心中一阵狂喜。他绕着弯子的逃跑很快就要成功了。人们拒绝冠冕堂皇地相信他就是著名的、具有绅士风度的梁上君子,可是……可是他们已经采取了措施,就像是总动员一样。因为蒙代伊家的豪华小宅总还不是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吧。人们不用囚车,决不仅仅是要避免引起那个区的人们的好奇心,而是为了更好地监视这个犯人。运送罗平的汽车的后面,毫无疑问地,会有两、三辆装满警员的汽车。
罗平轻轻地吹着口哨回到单人号房。当窥视孔打开时,他放声大笑了起来,站在朝里望着的眼睛前面,大声吼道:
“咕咕。确实是好人罗平现在向您致敬。在您面前的是亚森的真实面孔!没有遮掩和伪装。没有胡髭。他在城里与好朋友面对面相处时就是这个样子。但是要快一点看,因为很快就会过去的。敬礼!为我的最后一个早晨……为我,意愿……一只黑眼珠在看着您……请原谅。尽管在法兰西喜剧院订了座位,我还是都弄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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