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跟我谈谈他的伤势。这是最要紧的。”
“他幸运地脱险了。他挨了一颗能打死人的小口径手枪的子弹。稍微向左再偏一点,他的心脏就会被射穿了。幸运的是,子弹在肋骨下弹了回来,窝在了肩胛骨的下面。结果流了很多的血,但是并不严重。而且马上就送他去的那家诊所就在他家附近,在拉罗什福高尔街上。他在那里得到了极好的治疗。”
“你们还没能审问他?”
“有。只是在今天早上。”
“为什么?”
“遵循外科医生的命令。蒙代伊白长得这么壮实,他显得受的打击太大了。而且麻醉药使他思想混乱。他甚至忘记了他曾打电话给警察分署,忘记他被人打倒了。他说的话缺乏条理性。他好几次地重复着:‘信……信……他信守诺言……”
罗平猛地俯身向前。
“你肯定吗?他确实说:‘信……信……他信守诺言……”
“是的。”
“韦贝尔的反应怎样?”
“他很惊讶、困惑,当然啦。他在试图弄清楚这是一封什么信。难道是一封恐吓信?是否蒙代尔还保留着它?又是谁信守诺言?但我们从蒙代伊那里什么也没得到。由于韦贝尔想要光明磊落,他决定进行例行的搜查,明天到他家里去。这封信或许能向我们揭示出某些东西来。”
“要及时让我知道。”罗平着有所思地说。
他仿佛又看到了,在写字台上,在烟灰缸的旁边,文件夹里的那些信件。可是他怎么会想到要去检查它们呢?
“蒙代伊夫人参加了这次审问吗?”
“没有。她已经离开了诊所。当时在场的只有韦贝尔和我。”
“你把她丈夫的话告诉她了吗?”
“告诉了。但是她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他肯定没有向他妻子透露有关这封信的事……如果它确实存在的话。”
“你们问过蒙代伊夫人,她是否发觉,就在这个惨剧发生的前几天里,她丈夫的态度有些异样吗?”
“当然啦。韦贝尔可能算不得一只鹰,但是他谙熟自己的职业。蒙代伊和平时完全一样,……就是说,根据我的理解,是性情暴躁和沉默寡言的。蒙代伊夫人在家里显得不是很快活的。一个怪家伙!如果您想知道我对此事的感受的话,我认为这是一件错综复杂的事情。如果蒙代伊不是什么高层人物的话,韦贝尔也不至于这样难于下手。只是,通过他的婚姻,他就属于喝香槟酒的那个贵族阶层了……而这些人是有着极强大的关系网的。”
“战争结束已经四年了,”罗平强调道,“不应该还有什么葡萄种植园了吧。”
“可是名字总还在。韦基-蒙科尔内,就是与莫埃——尚东齐名的,对吧。”
“噫!我知道。”罗平说.“我甚至以为……”
他叫阿希尔过来。
“我们好像还有两三瓶韦基-蒙科尔内存货吧?”
“我去看一看,先生。可是……在喝过波尔多葡萄酒之后?”
“你不用管。你去准备一个托盘吧。”
他转身对都德维尔说:
“我觉得你非常焦急不安。我马上让你放下心来。这并非因为蒙代伊令我发生了兴趣,由于其中定有蹊跷。只是,我现在有点儿无所事事。我也是一个复员军人……所以,当我听说在某个地方发生了某件有点儿神奇的事情时。我就睁开了眼睛。”
阿希尔回来了,带来了一个瓶颈烫金的瓶子和几只杯子。
“荣誉属于你,雅克。”罗平说,“把瓶子打开,别喷到我的地毯上。”
警探极度小心地拔出了瓶塞,然后斟满了酒杯。
“祝你健康!”罗平大声说道,“真遗憾你的兄弟不在场……不错,这个韦基-蒙科尔内香槟酒!”
他放下酒杯,拿起瓶子看标签。标签上表现的是一个带小塔的城堡。他抬起头来。
“蒙代伊娶这间公司经理的女儿这件事干得真不错。”
“是孙女。”都德维尔纠正道,“蒙代伊夫人很小就失去了双亲。她是在祖父身边成长起来的。我知道这一点,因为书贝尔正在建立一份资料。您或许还记得,这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好人。他不会胡乱地丢下什么东西的。”
罗平想起了肖像画上流露出来的痛苦神情。“孤女,”他想,“而且还嫁给了一个粗鲁的人。见鬼!我怨恨她。”
“当这份材料齐了之后,”他继续说,“你能给我一个副本吗?”
“我试着办吧。不然,我就当面给您复述一遍。”
“很好。那我也就不耽搁你了。赶紧去追凶犯吧。”
“您呢,赶紧治好踝骨。”
“等一下!最后一个问题:蒙代伊夫人是否已经找人替补了她的用人?”
“没有,还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这么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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