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是在救人,人工呼吸。”莫古愤然道。
“在那个年代,女子的清白尤为重要,有了肌肤之亲便会被人认为不洁,很难嫁出去,更别说嘴对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是大败门风的,在现代人的眼里看来,那的确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但那时候可不同。女子的家人一状告到族长那,他潘老五一个穷小子,哪怕有十张嘴巴,也无法脱离嫌疑,村里其他人更是轻信谣传,不辩真伪,从那时候开始,潘老五开始在人们的白眼中过活……”潘四爷冷笑了几声,说,“这是其一,还有一件事便是,当时潘老五家穷,为了奉养老母,他上山砍柴,下河摸鱼,而这段河面的鱼群聚集地,当属三江口。那潘老五也不管河里有水鬼,为了养家,每个晚上都要驾船去三江口夜捕,每次的收获都不小,久而久之,人们自然看他不顺眼,甚至有人说他和水鬼有关联,那些水鬼,是他养的…..”
“真他娘的荒唐。”莫古忍不住骂道,“这简直就是白扯嘛!”
“现在的白扯,在那时候可以要人性命。”潘四爷冷哼道。
“是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蜚语,在那种时代足以杀死一个人。于是乎,那潘老五肯定就成了人们眼中的妖人?”范医生接过话说。
“不错。之后潘老五的母亲因为承受不了这些流言而在悲怆中死去,潘老五深受打击,悲愤痛苦中砸锅卖铁葬了老母后,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直到五年之后,潘老五回来了,可是,他却成了个乞丐模样的人。有人心存愧疚,便发点好心给他施舍点吃的,有时他也会挨饿,我曾邀请他和我同住,一起撑船度日,被他拒绝。他在这无家可归,晚上也是行踪不定,有时候在伏波庙,有时候在潘老爷子的旧宅,有时候,就不知道在哪里了,总之神出鬼没,相找他的时候难,不想找他却偏偏能撞到。”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个苦命人。”想起昨天臆断潘老五年轻时是个不务正业的游手好闲之徒,老卫很是惭愧的摇了摇头。
“所以,要到三江口,你们还得去找他,我那还有一艘板船,因为村里集资买了这艘机船,那老伙计便闲了下来,但我仍然精心的照料着她,毕竟风雨同舟几十年。你们去吧,如果他答应了,你们就来拿船。”潘四爷说完,径自上了船不再搭理莫古四人。
望着潘四爷离去的身影,莫古突然觉得心中有些惆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虽然还没有见到潘老五,心中却已经对这个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留言蜚语,白眼冷漠,这些,却极像了大爹死前的遭遇。
“走吧,我们去找找这个人。”范医生打破莫古的思绪,催促道。
见潘四爷躺在船板上晒太阳打盹,莫古远远的喊道:“多谢您了,潘四爷。”
潘四爷没有起身答话,只是扬起手里的烟袋杆子略略的向他们挥了挥,翻了个身做他的悠悠美梦去了。
“先去伏波庙吧,潘老五说不定就在那里。”老卫建议道。
天色很好,走在村中的古道上,让人心境感到格外的悠远,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眷顾,还是莫古他们今天的运气很好,赶到废墟的时候,正好看到潘老五躺在废墟不远处的一座矮坡上打盹晒太阳。
麻吉笑了笑,便想去和潘老五打招呼,见状,莫古赶紧挥手制止,示意他先别上去。
“我们还是等他醒来再说,这时候去打断人家的美梦,不妥。”莫古说。
范医生点头表示赞同,见不远处有几块平整的石板,说:“我们先到那坐着等他吧!”
四人一边等待一边轻声的闲聊,半个小时候,那潘老五突然坐起,在耳边挥着手抱怨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睡个觉老有蚊子嗡嗡。”
莫古笑了笑,知道这潘老五是在说他们,看来他之前并没有睡着,当下上前很有礼貌的说:“老爷子,您睡好了?”
潘老五挠了半天耳朵,方才有些不情愿的转头往莫古看来,冷冷的问道:“我俩认识么?”
“不认识?”莫古摇头否认。
“那我是不是欠了你什么东西?”潘老五继续问。
“没有。”莫古仍是笑盈盈的答道,知道这老人是个怪人,性情肯定也很怪癖,和这种人打交道,必须要有耐心。
“既然我俩不认识,我又没欠你东西,那就是说我俩压根儿不相干。所以,你可以走了。”潘老五不再理会莫古,伸了一个懒腰后,倒地继续睡大觉。
莫古回到三人身旁坐下,范医生吸了吸鼻子,望着天上的白云,有意无意的说:“好白的云朵,今天真是个不错的好天气啊!”
“嘿嘿,确实好白。”莫古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再白的云朵,也有变黑的时候,再寒冷的天气,也有变温暖的时候,在冷淡的人,也有被打动的时候。”
老卫眯着眼睛,听莫古的话,他好像有把握请潘老五出马相助。见那潘老五四仰八叉的张着嘴巴躺在草地上,心中暗想这个怪异的老人肯定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要不就是在考验莫古的诚意。
“没事,我们继续等。”老卫安慰莫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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