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等男人开口就自顾自说起来:“她们母女俩肯定跟你说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了,她们是骗你的,这两个狠毒的女人毒死了我的丈夫,还霸占了我们的院子,把我赶到这间屋里,好狠啊!可怜我的丈夫……”
男人听得头都大了,试着打断女人的哭诉问清缘由,但是没有用,女人就这样一直不停地诉说,不停地哭泣。过了一会男人实在听不下去女人的哭哭啼啼,说了句我先告辞就匆匆地出了房间。
出来后男人觉得清爽多了,回头一看,房间里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女人的声音也没有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男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于是掐了一下自己——很疼。
“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男人这样想着往回走,刚走到自己房屋的门口,突然发现隔壁的灯不知何时亮了,里面传来“吱吱”的声音,听声音像是有人在纺线。
“年轻人,进来吧,进来晚了你就没有命了。”屋里传出一句老妇人的声音。
男人推门而入,他猜得没错,里面是一位老妇人在纺线,不过穿着很俭朴,灰色的衣服上满是补丁,比见到的第一位贵妇人寒酸苍老多了。男人转转身子看了下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还有一张破旧的草床。老妇人头也不抬,始终专心地纺着线。
男人忍不住问道:“老人家,你说我有生命危险,是怎么回事?”
“你见到的三个人都是坏人,她们本都是我的丫鬟佣人,可是她们却杀了我的丈夫,霸占了我的院子,将我赶到这间房里住,每天让我不停地织布纺线。但是她们恶有恶报,那母女二人又联起来密谋杀了另一个女子的丈夫,将她赶到西偏房里,你来到这里又进了那女人的房间,她们肯定会杀你灭口的。”老妇人停下了纺线,“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男人默念道。男人确实觉得哪里有点不正常,但是却说不上来。
“你没有发现她们母女的手在发抖吗?那是她们人肉吃多了的缘故;你没有瞧见那寡妇房间里的暗红色家具吗?那都是用人的鲜血染浸出来的。”
听完老妇人的话,冷汗从男人脊背上流了下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一直觉得的不对劲就是那衣着华贵的老夫人的手一直缩在袖子里,自始至终没有伸出来过。想到这里,男人知道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打算赶快离开。这时候老妇人抬起了头,满脸的皱纹,深陷的眼眶,浑浊的眼珠,无不显示着她的苍老和辛酸。
“年轻人,快走吧,出了门往右走有一条路,沿着路一直走,过了桥再走一会就有了村庄了。”老妇人意味深长地嘱咐着。
男人赶快回屋里拿了自己的行李,匆匆出门,打开大门刚要走,突然觉得后面有人,回头一瞧,刚才哭泣的女子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身后。
“大哥,带我走吧?要不她们也会害了我的。”女子哀求道。男人看着她哀悯的眼神,憔悴的面孔,怎么看都不像纺线老妇人说的那样,杀过人。
男人终于不忍拒绝,带着她出门向右顺着小路跑去,跑了一会,总觉得后面怪怪的,忍不住停下来转身瞧去,发现有一盏红色的灯笼飘浮在不远处,跟着他们。灯笼下站着一个女子,就是接他进院子的那个,此时她并不说话,只是远远地盯着他们。男人觉得不妙,拉着女人飞快地狂奔。
“哎呦——”女人叫了一声。
男人一看,女人的脚崴了,没时间了,也顾不得男女礼节了,背起女人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累得不行了,放下女人喘着口气。男人回头看看,还好灯笼没有跟过来。这时候男人才发现前面是一座小桥,仔细一看是拱形的石桥,心想老妇人果然没有骗他。
男人扶着女人慢慢走过去,一抬眼,石桥的边沿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老太婆,正背对着他们。刚才还没有,怎么一转眼就有了,男人咽了口唾沫,仔细盯着老太婆,发现老太婆的衣服恰恰就是院子里那位贵妇人所穿的。
“难道是她?”男人这样想着。
那老太婆突然转过头来,是的,身子没有动头转过来了,正正地面向男人,笑了起来。
男人看到恐怖的一幕,老太婆豆粒般大小的眼珠没了瞳孔白得吓人,脸肿胀地变成了青紫色,腮帮上的肉不知怎么少了几块,露出了白森森的颧骨,绿色的脓液正从伤口处流进她干瘪的嘴里,空洞的口里长满锋利的黑牙,还在嘿嘿地笑着。老太婆用细长的舌头舔了舔滴血的嘴唇,似乎刚吃完生肉。
“壮士,你为什么要走啊?难道老妇招待的不周吗?”嘶哑的声音像含了沙子。
男人睁大了眼睛,吞吞吐吐道:“不……,是……是有事……要……要急着走。”
身后的女人估计也是怕极了,手紧紧地攥着男人,攥得他胳膊都有点疼了。男人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二话不说背起女人就跑,拼了命地跑,从老太太旁边掠过时头也不敢回,就这样一直跑,直到昏过去。
当男人再睁开眼的时候,朦胧的视野里发现好多人围着他。那些人表情奇怪,正对着他指指点点。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再一看自己竟躺在一块木板上,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木板,竟是一块黑色的棺材盖。汗从男人脸上流了下来,他心想:“背着的那个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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