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氛围维持了几分钟后,入殓师放下手里的刀,用白巾擦了下手,转身对我们反问道:“你们想听实话还是真话?”
“这有区别吗?实话不就是真话吗?”我白了一眼入殓师反问道。
入殓师哼笑了下:“当然有区别了,实话的反义是虚话,真话的反义是假话。”
“那你别搞文字游戏了,弄得给孔乙己似的,就用真话回答李师傅的问话吧。”我催促入殓师,不想让他继续咬文嚼字。
“我会换皮之术。”入殓师这次比较简洁明了。
“那实话呢?”强哥补充性的问了句。
入殓师用食指横放在嘴边抹了下唇,微笑道:“师父教给我了换皮的方法和技巧,我虽然熟记于心,但是一次也没有真正实践过。”
李师傅点了点头:“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给活人换皮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师父教我做入殓师这一行的时候,就告诉过我,每个死尸都是有灵魂和感觉的,修饰的时候要把他们当活人一样对待。”入殓师很确定的回道。
“那好,以后说不定还要求你做这件事情,我们有一个朋友被人换了皮,现在被迫套着另一个人的皮,并且做着一些错事。”李师傅脸上露出些忧伤。
我知道李师傅说的是小伟,想起他我和强哥也是脸色惆怅,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好了,既然入殓师能给活人换皮,那只要找到他的皮就能恢复原样了,但是农家院老板死后也不知道小伟的皮究竟哪去了,还不会被祁老头儿媳妇弄走了?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去医院看看身上的伤吧,我这里可是很忙的。”入殓师说完重新从盘子里捡起手术刀,继续给尸体整形。
“你忙吧,我们走了,以后再见。”我可以的和他告辞。
“还是别再见了吧。”入殓师苦笑了下。
我愣了一下,不过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是入殓师,做的是送死人的工作,不管我们以后是自己还是我们的朋友,只有离世的时候才会用到他,那样的结果还是不要发生好,不见比再见更合适。
来到门口,透过玻璃发现门卫在瞌睡,我们轻轻的掀起栏杆走了出去。雪虽然早已经停了,但是天阴的厉害,加上半夜三更,本就比较肃穆的殡仪馆外面显得荒凉不少,连一辆出租车也没有,我们只能相互扶着按路标朝酒店所在的路段艰难行走。
走了个把小时,都累得不行,找了个路边的石阶坐了下来歇息。歇了一会,强哥指了指路边的公路绿化带:“将女尸煞的骨灰埋在这里怎么样?”
绿化带里密密麻麻种植着很多冬青,隐蔽性很好,并且昨天下了雪,雪水融化,下面的泥土应该很松软,于是点点头和强哥一起行动,用手掰开冬青枝子,刨了个坑将女尸煞的骨灰放了进去。
埋上之后我们又坐到石阶上歇息,边拍打手上的泥土,边注视着路的两侧,希望能有一辆出租成惊喜的出现,给我们来个雪中送炭。几分钟之后,还真是让我们盼来了,远处汽车的大灯逐渐靠近,是一辆小轿车。
我赶紧站在路中间拦了起来,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举动,尤其是在阒静无人的夜里,没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奉劝各位还是不要这么干。黑色的大众里的男子直到距离我只有七八米时才刹车。
“嘎——”
一声刺耳的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后,汽车在我脚尖处停了下来。我抹了把头上的汗,在心里咒骂了句车主后,脸上挤出微笑走过去,超车门里挥挥手:“能搭个车吗?”
问了好几声,里面的男子才将车窗摇开一道缝:“你去哪里?”眼神中充满怀疑和警惕。
“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只要是有出租车的地方就行!”我兴奋的回道。
男车主打开了车门:“上来吧!”
我拉开后面的车门,转身朝旁边的李师傅和强哥招了招手,可以送我们到有车的地方。李师傅和强哥忙走过来,将头伸向前面车窗向车主道谢,岂料车主看到他俩之后,吓得尖叫一声“鬼啊!”,然后拧动钥匙将车发动起来就要开走。单位
见状我赶紧抓住车门不放手,朝车主大声解释道:“等一下,等一下,……”
谁知他肯本不听我的喊叫,加速将车朝前驶去,我知道放他走了好不知道要过几个小时才能碰到车,于是死死的抓住车把。被拖行了两百多米后,鞋底都已经磨破,脚上一阵灼热传来,我在不放手脚就要被磨掉半个。
意外的是刚放松开手,前面的车就突然刹住了,司机将车向后倒了过来:“你没事吧?”
虽然很想骂他,但是还是表现出一副很感激的样子:“我没事,谢谢你停下来。”
车主摆了摆手:“甭客气了,刚才我是被你一个朋友吓坏了,以为见到鬼拦路了,才会加速离开的,喊他们上车吧。”
李师傅和强哥见车停下来,不用喊就已经知道了情况,快步走了过来,坐进车里。
“你们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车主从反光镜里看了我们一眼问道。
“哦,别提了,我们是被人打劫了,所以急着赶往派出所报警。”我编了个借口道,心说要是实话实话更麻烦。“那好,我开快点。”车主将马力加到最大。很快就到了一处繁华的路口,闪烁的灯光描绘出会所、足浴、KTV、酒吧这些名字。这里确实热闹,各个店门口都停了一水的的士,而且街上可以看到很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郎,和醉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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