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限一愣,他没想到清水竟然认出了自己。
“我是猜的,现在想我走到这一步,和你的细心引导有很大关系,都承蒙你处心积虑下了一盘大棋。”
清水站起身,盯着叶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是狐狸精,你信吗?”
清水摇摇头:“你若是精怪,怎么会管我们村的闲事?你们婆媳是故意的对不对?一切都在你们算计中。”
“你知道庄兰子吗?”
清水听到庄兰子这名字,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你是……鬼。”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现在大太阳地,若是阴物,怎么可能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
“庄兰子的鬼魂和我签订了一个契约,你猜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清水没好气地说:“一定是害我们村子所有人。我小时候听过她的事情,想不到那诅咒是真的。”
“不,庄兰子的要求是不放过你们村的男人,但是可以放过那些女人,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村子可以放过的女人实在有限啊。”
“那些人……”
清水恨恨地一拳砸在歪脖树的树干上:“都不值得同情。这个村子都是白眼狼,统统该死。”
“毁掉你们村子的不是庄兰子的诅咒,而是当年那些人心里被释放出来的恶魔。”
叶限蹲下身子,看着清水娘的尸体,叹息说:“你娘最大的错误就是嫁进这个村子。”
“哼,仁义村,好像多讲仁义,一直用那一套假惺惺的东西欺骗外人,还逼迫别人做节妇,你听过节妇要偷偷生孩子的吗?假的都是假的,仁义的名头是假的,节妇的牌坊是假的,这个村子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乱——伦,只有罪恶是真的。”清水说到村子种种,挥动双手,气愤的几乎要语无伦次。
“当年,村子里的成年人都参与了对庄兰子的事情,而那些孩子几乎都亲眼目睹,可他们有的选择了沉默,有的选择和庄兰子的弟弟站在一起,举起石头砸向庄兰子。心中的魔鬼一旦被释放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成年男子欺辱幼女上了瘾,村子里的其他年轻女孩就开始遭殃,年长的女人们开始都隔岸观火,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渐渐事态失控,最后这些年长的女子也难逃毒手。”叶限说完冷笑一下,“将一一切脏水都泼到庄兰子身上,似乎这样就能洗干净他们身上的罪孽。你们村子,真是从根子烂掉了。”
叶限的话说到清水心里,他点点头:“这位叶小姐,虽然你骗了我,但你说的很对,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你给我演了一场戏,可走到这步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该怨天尤人。”
叶限不知道该说什么。
开始她是抱着嘲弄的心思,和陈飞扬墩子合起来演了一场戏,将清水和大牛心中的不满情绪都调动起来,她演得很开心,看着清水一步步走向反抗心里还有点得意,可是现在……她竟然从心底某个角落滑出一点点内疚感:这个年轻人从小在这样环境中生活,竟然还能保存一点点良心,已经是很难得了。
清水不再说话,而是跑向柴房,将柴火都抱出来堆在地上,然后将他母亲的尸体放了上去。
叶限摇摇头,转身就走。
“请转告小媳妇,感谢她,虽然是演戏,我也感谢她曾经给我的那点子温情。谢谢。”
清水忽然喊道。
清水家院子腾起浓烟,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焦糊气味。
“清水这是把自己家也烧了?”
大牛站在晒谷场,看向清水家的方向。
村子里只剩下十来个女人了,她们基本都是死去叔伯的家眷,现在已经被青壮年霸占。看到清水家也着了火,有人冷笑:“活该,叫你害我男人,你也得不到好。”
“哼,这样死便宜了清水那小兔崽子。”
有的女人想到清水妈只是被年轻人糟蹋了就上了吊,都在心里骂道:真是假惺惺,装什么清高。
的确,这个村子,稍微有点善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第二十章 报仇(十四)
深夜,整个仁义村很安静。
老家伙管事的都死了,剩下的是一棍子打不出屁来的。
青壮年这几天有了发泄地方,每天都抓着那些做他们伯母婶娘的女人们胡闹,胡闹久了晚上就睡得很好。
一声惨叫划破了山村的宁静,大牛本来睡得就不沉,那天他带人赶到清水家,在烧塌的瓦砾中翻找半天,只找到一小段焦黑的尸体,分不出男女。
大家说火那么大,没准俩人都烧光了剩下这么一小段也情有可原。
但大牛坚信清水可不是轻易就这么死了的人,这几天睡觉,他的枕头下面都放着一把匕首,随时准备和人拼命。
大牛拎着匕首起身,刚出门,嗖的一阵冷风,大牛急忙侧身躲过,今晚没有月光,黑暗中依稀是一个熟悉的轮廓。
“清水。”
大牛有一点后悔,这几天他总做噩梦,也许不能说是噩梦,因为梦里只有一碗长寿面。他母亲当年受不了村中人折磨,投井自杀了,他和清水从小最好,从那以后每年生日清水娘都给他擀长寿面吃,这么一擀就是十多年,但那天,明明听着清水娘的呼救,因为痛恨清水他并没有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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