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召南说尹婆婆是死于肺子上的疾病,肺子上的病会让人失语吗?
袁浅笑按着太阳穴,仔细去回忆尹婆婆是从哪天开始不能说话的,之前在做什么?对自己说了什么?
忽然,她浑身抖了一下,心里发冷,因为她记起来,那天小妹给尹婆婆煮了粥,是自己一口口喂给尹婆婆吃的,吃完后不久,尹婆婆就不能说话了,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天那!袁浅笑的心揪成一团:当时的小妹,真的是小妹吗?
“小妹,爷爷睡着了啊。”
袁浅笑问。
小妹点点头,站起身道:“好了。我去睡觉了。”
“小妹,明天我想把琴还回去。”
袁浅笑鼓足勇气说。
小妹冷冷地盯着她,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
“我想过了,那个契约其实无关紧要,婆婆都这么老了,那个仇人应该早都死了,去哪里报仇呢,这不是难为人家吗?我看就这样算了吧,以后多给婆婆烧点纸钱就是。”
“不行!”小妹忽然伸手抓住袁浅笑的腕子,言语冰冷,一字一句道,“必须报仇。”
“可是……”
“没有可是。”袁小妹表情坚毅,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大概是也发现自己声音有点不对,袁小妹又加上一句:“答应了就得做到,怎可言而无信?姐姐。”
这一声姐姐,袁浅笑忍不住打个哆嗦,她如被冰雪,浑身发冷。
第九章 蛇蜕
“尹婆婆曾经提到过,她过去在苏州一带生活过多年,大概是在虎丘一带,小时候听尹婆婆讲过那一带的景致,言语间对那边非常熟悉。”
根据袁浅笑的说法,召南连夜赶到苏州。
“善琴的尹婆婆?”
他装作一个搜集虎丘一代奇人异事的记者,在坊间开始了调查。
因为善琴,琴艺绝佳,有几个老人对善琴的尹婆婆还有印象。
“大概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老太后还在呢,尹婆婆是一个人搬到我们这条街的。”
“性格严肃的有些孤僻,不太和人交往,总板着一张脸,嗯,唯一谈得来的就是隔壁的陈家小妹,陈小妹年轻是清倌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
“那陈家小妹现在何处?”
“尹婆婆死了之后,陈家小妹就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
“什么,尹婆婆去世了?”
召南吃惊地盯着对方,那是一个看着有七十多岁的老妇人,牙齿已经掉光了,嘴巴瘪瘪的,说话的时候时不时还要流下口水。
“尹婆婆搬到我们街上时候就有五十来岁,在这里住了三十来年,当然会老死哉。”
老妇人笑了一下:“我也老咯,也许哪天也就没了,可能会在那边看到尹婆婆,听到她的琴声。也不知陈家小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将来见到怕是都认不出了,这一眨眼都十多年了噢。”
“陈家小妹当年是多大岁数?”
召南开始以为陈家小妹是个小姑娘,但听这老妇人这个语气陈家小妹也应该是个老人。
“我俩同岁,若是活着今年有七十岁咯。”
“老人家,你知道尹婆婆搬到这里之前是在哪里生活了?”
老妇人摇摇头:“不晓得,她这个人只和陈家小妹在一起说话,俩人一起每天抚琴啊绣花啊,哪里理我们这些人,嫌我们都是粗人哉。”
老妇人嘎嘎笑了几声:“后生,你问这些做什么?尹婆婆都死了十多年了,怎么还有人来问她的事?”
召南的心揪成一团,这个尹婆婆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十五年前她搬到袁家所在的巷子里,而在此之前,她在苏州生活了三十多年,并在虎丘一带去世。在她去世后,和她亲厚的陈小妹不见了踪影!
死去的那个尹婆婆是真的尹婆婆还是陈小妹?
他有个大胆的推想,在尹婆婆搬到虎丘来之前,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生活,死去,然后以另一个人的身体继续用尹婆婆的名头在另一个地方生活着。
没人知道她到底活了多久,换了多少个身体,她换的身体也许是年轻小姑娘,也许是身边熟悉一些的人,她不停地换着身体,换着环境,而现在,又换成了袁小妹的身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切都已经不可考,因为虎丘一带的老人没人知道十五年前死去的尹婆婆到底是哪里人,有什么样的经历,尹婆婆一直是孤僻的不合群的。现在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大概这女人真的是姓尹的,她漫长的不停地辗转换身体的人生中,唯一没有改变的只有尹这个姓氏了。
尹婆婆之前的故事既然已经不可考,召南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他担心再拖下去,袁小姐和她的爷爷都要有危险。
“一个不停借壳活着的女人?倒是很像一条蛇,不停地蜕皮,同时还在四处寻找着新的皮囊。”
叶限认真地涂着指甲油,听到召南的汇报,手都没有抖一下。
“怎么办?袁小姐会有危险的。”
召南面带焦虑。
叶限瞟了他一眼:“是啊,会有危险,但这关咱们什么事?只要确定那老不死的骗了我就成,契约自然会反噬的,她这次换壳是换到头了。哼,我就知道说什么魂飞魄散,果然有猫腻,契约反噬一定会叫她真的魂飞魄散。”叶限洋洋得意,低头吹了吹指甲,摊开手问:“怎样?这是新买的指甲油,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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