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苦?那于家的姑娘不是更命苦?你为何杀她?”
何七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
“我也不想的,都怪那女人,脾气那么大,我拉车路过问她要不要坐车,就问那一句她就疯了一样对我大吵大闹,还上来厮打,我就问一句话,也没怎么她,就算是有钱人家小姐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我当时赌钱输了点,本来心里不痛快就捂着她的嘴,把她拖进那……”
何七听的老泪纵横,嘴里不住嚷着:“作孽啊。”
“你有没有,有没有把她……怎么样?”
何泉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就一时生气把她掐死了,没有对她怎样,叔叔,我真的没那个她,杀完人,我就冲着墙角撒泡尿,我哪知道我那尿还能招蚂蚁啊。”
何七不住摇头:“算了,你没糟蹋人家姑娘,也算没给何家丢人,赶紧走吧,别等那几个人再回来找你麻烦,现在镇子没人知道你有那病。”
“找我又能怎样?他们又不是警察。”
何泉想到那三个人,嘴里嘟囔着。
“你在城里拉车,还不知道这些记者都是做什么的?只要一见报你就出名了!”
“哎,黄包车!”何泉拉着车从何七家出来就遇到一个女子冲他招手,这女子梳着齐耳头发穿着蓝布褂子黑裙子像个女学生模样,何七想左右拉着车,不如拉个客挣点钱,便让那女学生上了车,问:“去哪啊?”
“去梅花镇要多少钱?”
女学生问。
“这个可就贵了,要一块大洋呢。”
何泉心想反正要逃走,那就多要几个钱才好。
“一块啊,好,那就一块吧。”
何泉拉着车子跑一会,很快就到那梅林边上,女学生喊道:“哎,停下来,停下来。”
何泉哪敢在这停车,继续跑着嘴里还说着:“这地方不吉利,不能停。”
“不吉利?怎么个不吉利?”
女学生的声音清脆好听,何泉心想,那于小姐若是也这么懂礼貌该多好,这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这里,死过人。”
“死过人,怎么死的,是像我这样吗?”女学生的声音忽然变的悠长起来,接着一声轻笑,那女学生问,“你回头看看我啊,是不是像我这样,被人掐死的。”
何泉转过头,看到一张雪白的脸,一条伸出来的鲜红舌头,他吓得啊地一声,扔了车子就跑,
那女学生格格娇笑:“别跑啊,是不是我这样,你别跑啊。”
第十四章 阴差阳错
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人不惊,可这何泉他是做了亏心事的!
本来在何七那里刚说过自己是如何杀的人,现在走到这杀人现场,车上拉的女学生成了伸长舌头的吊死鬼!
何七扔了车往梅林里跑,他一口气跑到树林里,一抬头却看到自己竟然绕到那小屋所在。
怎么来到这里?何泉眼中闪过惶恐,急忙向前后左右看去,还好,那女人没有追到这里。
何泉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湿透了,现在是初秋,褂子领口周围都是湿乎乎的,秋风吹过,周围梅林的树叶簌簌往下掉,吹得他浑身冰冷,不住打着哆嗦。
怎么会这样?自己一向体壮如牛,而现在,怎么一下子这么怕冷了。
他忽然想起何七说的何家世代男子中遗传的那个病!
天啊,他还记得自己父亲去世时候,那时候他还很小。十来岁的样子,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病,只模糊记得他从脚踝小腿部位开始溃烂,到最后,脚踝一直延续到膝盖都是黑色的,家里充满腐臭的气息,父亲那时只有三十多岁,呼吸中都带着一股烂苹果味,他看着年幼的儿子,长叹着:“命啊,都是咱们何家人的命!”
何家人的命?
不,不会的,我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有病。什么尿渍招来蚂蚁,这都是那城里记者的谎话,不过是为了诈一诈叔叔罢了,他们知道警察局查不出什么,就想将杀人的屎盆子栽到叔叔头上,这几个人,太可恶!
何泉想着这些,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怕不怕,这世间是没有鬼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吓唬我。
“呵呵。你在想什么,想怎么掐着我的脖子吗?”
静谧的梅林中忽然传出一声戏谑的笑声。是个女子的声音,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娇嗔。
何泉浑身一抖:“你是谁,出来说清楚,藏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
那女子笑得肆无忌惮,很有股枝招展的味道。没来由的,他想起那个皮肤几乎透明,嘴唇娇艳的女子。
“英雄好汉?是杀女人的英雄好汉吗?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只会对一个年轻姑娘动手,看你身强力壮,像是条汉子,其实都没你叔叔何七有担当,你也叫男人?
那女子的声音彻底激怒了何泉,他挥舞双臂,大声喊道:“怪我吗?你一个年轻小姐在路上发脾气,我好心好意问你要不要坐车就招来你叫骂,谁家小姐像你这样!没教养,坏脾气,怪我吗?”
何泉激动地绕着那小屋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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