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一时冲动的时候,那孩子会打乱你的全盘计划,慌乱中出错也是在所难免。”
“叶小姐,我再说一遍,请听仔细了,那孩子和我没关系,他不是我儿子。”
“不是你儿子?呵呵,现在人死了你怎么说都成,再说那孩子的奶奶也死了,全都是死无对证。你离开他多久了,如果我没猜错,生下来扔给徐家你就跑了吧?既然这样,你怎么能确定他不是你儿子?”
“叶小姐,你是未婚?也没孩子?”黑牡丹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轻轻吐了一个烟圈。
“所以你什么都不懂,一个母亲怎么能认错自己的孩子。是,我在柱子满月后就走了,那些不堪往事你想必已经知道了,我是被卖给徐家的,十二岁!十二岁的女孩子被卖给一个傻子!”
她的情绪开始激动起了,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咳嗽的很剧烈,叶限冲侍者招手,打算给她要一杯水,黑牡丹轻轻挥手说不用,
她低着头咳嗽,很快咳出眼泪。
她抬起头,用力擦了一下眼角:“看看你的衣服、鞋子,你拎的皮包,你这个年纪,叶小姐,你可知饥饿的滋味?可知道被虐打的滋味?可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被卖给一个傻子,战战兢兢躲在床底下,却被那面目可憎的傻子一把拖出来的滋味?你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只会逛百货公司,买珠宝,参加舞会,为男人勾心斗角,你们懂什么?一个孩子的死就让你们惊诧了?在我们乡下,每天有多少这样的孩子被卖进窑子、纱厂,被卖给乞丐打残了手脚要饭,只是你们看不到罢了。你们那点同情心和眼泪,只做做面子而已。”
她语气嘲讽又不屑。
叶限也不反驳她,只冷冷地说:“我不是管闲事的人,我实话实说,黑牡丹,哦,陈金玲小姐,我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富家女,我是专门帮人复仇的,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孩子坠楼的真相,帮他报仇,而现在,一切疑点都指向你。”
“他不是我儿子,我的儿子耳朵边有个拴马桩,那孩子没有,至于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自称是我儿子,总来纠缠我,这我也觉得奇怪,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叫他诬陷我。叶小姐,你一定将我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了。我就要结婚了。”
“是被人纳妾。”叶限故意气她。
“有什么区别?那些达官贵人从来就不会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我要的是三夫人的身份,又不用住进他们家,自由的很,我喜欢那样的生活。”
黑牡丹说起要嫁给警察局长做三姨太,眼睛都放光,语气满是骄傲。
“黑牡丹,我很同情你,还是个孩子就受了那么多苦,后来逃到沪城,你相貌这般好,一定也吃了很多苦。”
听对面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夸自己相貌好,黑牡丹眉毛一挑低声说:“谢谢。”
叶限不被她打扰,继续说下去:“你逃出那个环境,努力走到今天,竟然以做人家姨太太为荣,这点我实在不能苟同。”
“那是你们有钱人家小姑娘的想法,爱情是个什么东西?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啊?我愿意做人家小老婆,局长也愿意娶我这样的人,我还能生儿子,这些他都知道,还指望我给他再多生几个儿子呢,你说,若是我亲生儿子跑来寻亲,左不过给几个钱打发的事,我为什么要害死他?我根本就不怕,做我们这行的,早都不要脸了,还在乎什么儿子找上门?那孩子不是我儿子,是有人挑唆他来闹事的,而且,他出事那会我也……”
她忽然停住,像是有难言之隐。
“那时你在做什么?”
“自然是忙着,反正没去害他,我也不用害他,不是我儿子我怕什么呢。”
“有时候被陌生人缠的烦了,一生气推搡几下力气大一点也是可能的。除非你有不在场的证明,这事怎么都和你脱不开关系。”
“我当然有不在场证明,那时我在……和一个人在一起。”
“一个男人,不是警察局长。”
叶限看出她的心虚。
“对,能怎样?偶尔偷情一下,要的是刺激,你去告诉安局长啊,去啊,你看他信不信。”
“我对你的私生活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要查出那晚的真相。”
“真相就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冒充我儿子来捣乱,被我赶走几次莫名其妙的坠楼死了,后来又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给安局长出馊主意去抢报纸,我才是受害者啊,叶小姐,这分明是有人想从中作梗,不希望我嫁给安局长。”
黑牡丹忽然站起身,满面笑容,冲一个矮胖的男人伸手过去:“达令,你来了。”
第十章 疑点重重
那矮胖子四十多五十来岁的样子,笑起来眼睛用放大镜都找不到,腆着老大的肚子,西装衣襟被撑起老高,像是八个月的孕妇,那肚子上似扣了口锅。
叶限做这行生意,免不得要和市面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自然认出这就是本地的警察局长安全胜。
此人名字一听就很有安全感,这些年做的倒也不错,至少市面上没出什么大事,民声还算不错。
“你怎么还在这?”安局长面色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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