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召南看了众人一眼,还是说了出来,“被摄了魂。”
“哎,就是丢了魂啊。”金署长解释道。
“魂儿丢了?那就叫魂啊。署长,你这有饭勺子吗?”一个女人问。
“有,有。”一个警察就要往后院跑。
“别扯这有的没的,先送医院吧。”金署长到底是老警察,还是认识一点赛先生的重要性的。
去医院?哪有钱啊?那三家都愣在现场。这年头洋人办的医院哪是穷人能进的地方。
这时就听着砰砰砰,又传来敲门声。
“谁啊?”
金署长扯着破锣嗓子问。
“我是码头的洪轻寒。”
金署长叫人打开了门,轻寒走进来直奔那几家人:“可是孩子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可是现在这……哎,这是咋回事啊。”
几个女人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送医院啊。”轻寒俯身检查一下那几个孩子,也觉得这孩子不像是死了。
“哪有钱啊。”几个人面面相觑。
“送吧,这钱咱们帮里出,放心。”轻寒拍板做了决定。
接着她看向金署长:“这里所有的孩子,这六个,都送,我们宝庆帮出这笔钱。”
金署长喜出望外,急忙张罗着将人往医院送。
轻寒一直到跨出大门都没看召南一眼。
召南站在原地,看着轻寒的背影怅然若失。
第十九章 医院惊魂
六个孩子被送到医院。这事闹得太大,是没法保密的。金署长将人安顿一下就去警察局做汇报。轻寒留在医院缴费,丢孩子的那几户都围着轻寒千恩万谢。
召南远远地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现在的轻寒,一身得体的格子旗袍,外面是带着小碎珠子的罩衫,头发烫了几个大卷,自然蓬松,还化了淡妆,目光自信又澄明。整个人看着很是干练,和昔日那个码头边摆摊子的姑娘完全不同。看着轻寒的变化,召南心里有说不出的怅然。轻寒是个好姑娘,能干大度善良又爽朗,当初自己为了接近黄爷利用她,后来事情败露她也只是咬了自己一口而已,从此就真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想到这,召南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小的牙印,曾经有瞬间的痛,接着的甜腥味道以及以后回忆起来挥之不去的惆怅,一切都结束了吗?
宝庆帮财大气粗,六个小孩包了一间房,三家的女人都围着自己的孩子,还剩下三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护士已经为他们擦干净了小脸,等下要去做一系列检查。
轻寒很能干,不光交了住院费用,还给这三户人家定了饭食,住院期间周围会有馆子将吃食送过来。同时订了一桌酒菜,请警察署的警察们吃饭,安排的有条不紊。
“我是女的,不太方便陪那几个警察去吃饭,你就帮个忙吧。”她找召南去陪客。
召南是很讨厌这些繁琐小事的,特别是和不认识的人吃饭,他怕胃疼。
没等他说话,发现他面带难色,轻寒就拉着他胳膊晃悠着说:“帮帮忙嘛,大家是好朋友,这点小事都不帮啊。”
召南真是拿她没办法。
“你这是和叶限学的吗?”他叹口气,只能认命。
这年代,只要肯花钱就能办成很多事。医院组织了好几个洋专家一起会诊,各种检查做完,所有的专家都目瞪口呆。
检查不到呼吸,没有心跳,但是却有脑电波!
这是什么原因?没有脑死亡也总得有呼吸啊。所以只能继续住院监护,随时看有什么情况出现。
这三家都是码头工人,家里也不只就这一个孩子,现在孩子找到了,竟然没有死,只是昏迷,到底是啥情况这些女人们是不懂的,但医生说人没死,心里也就一块大石头落地。孩子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医院给他们都上了营养液,这几户人家就急急忙忙回家去了。
夜深人静,医院里很安静,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正对着大门口的台子后面坐着个小护士,趴在台子上呼呼大睡。
灯光哗啦啦响了几下,忽明忽暗。
小护士被这声响惊醒了,抬头瞟了一眼上面的灯,嘟囔一句:“灯坏了啊,明天要找庶务的人来修。”说着又埋头沉沉睡去。
病房里的灯光也同时闪动几下,高级病房的门关着,若是有人推门看到里面的情景一定会惊叫起来,因为那躺在床上的六个小孩,齐刷刷都坐了起来。
房间里悄无声息,那六个孩子虽然坐起来了,眼睛也睁开了,但都直勾勾的盯着一处,眼珠黑黑的,而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他们六个是不能呼吸的吗?
孩子们护士擦洗过了,脸上浓重的妆容都擦掉了,看着稚嫩的小脸很是天真无邪。
他们身上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因为医院实在没有这么小号的病号服。
六个孩子行动整齐划一,统一坐起来,接着又一起跳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情景实在诡异:走廊上六个两三岁的孩子排成一个竖排一步步走着,他们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手脚直愣愣的往前抛,就像是皮影戏上的人物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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