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限看着那些人忙乱不住冷笑,为首的僧人道:“这位姑娘何必在这里多管闲事,这是人家镇子的家规,你们就算救得了这姑娘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那姑娘低头哭着,听到僧人说话,扭头看向那人,满眼都是泪水。
僧人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继续念经。
叶限其实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为了挣不到钱的事去操心,她可没召南那么急公好义。这会和这些人杠上一个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对什么僧人道士都没好感,总觉得他们装模作样欺世盗名,再一个是想不到这西安城也算是重镇,城郊竟然还能有滥用私刑的,还是对一个女子动刑,这未免太过了,都什么时代了,还搞族规家法?她这人做事,一旦和人杠上,就不撞南墙誓不回头,就是撞了南墙,也许还要一点点将那南墙撞得墙道砖塌才回头,对,她就是个大眼睛双眼皮小红嘴唇的大号杠精!
“我就不信,这里又不是荒郊野外,这么大的地方竟然没有王法不成?”
叶限冷笑着。
现场混乱,老妇人趁乱跑到女儿面前,拉着女儿的手问情况,母女抱头痛哭,哭着哭着,老妇人忽然啪地给了女儿一耳光,声音极为响亮,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现场忽然安静下来。
“看看,人家亲妈都不管,你管个啥?”
有人喊道。
“你是她亲妈不成?”有人跟着起哄。
“我是你祖奶奶!”叶限笑骂了一句。
这骂人也是有讲究的,她声音清脆,这一声我是你祖奶奶脆生生的,像是百灵鸟婉转鸣啼,配上那张娇艳的脸,被骂的人一时间被她容光所摄,呆呆地看着叶限,心里只想原来她在和我说话,在骂我,真是极好极好的。被美人惊鸿一瞥看中,就是挨骂也心甘,若是白胡子老头醒来,定会被不肖子孙再次气晕过去。
这时就见一辆浑身零件乱颤的吉普车开过来,车还没停稳,从上面就跳下个军装男子,指着人群喊:“好啊,你们聚众闹事。”
有人回答:“长官,我们在执行家法。”
那男子走近了,上下打量着叶限,又看看那木笼:“家法?这女子干啥缺德事了?通奸?你是奸夫?”
他见全场男子就召南比较出色,伸手一指。
叶限恼了:“你是奸夫!”
军装男子一愣:“呦,嘴巴硬气的,你还敢骂人?”
“看你穿的跟个棉花包似的,眼睛还是个鱼泡,苦主在这呢,你瞎叫喊什么?”
叶限指着那从木笼里出来的女子说。
军装男子看了一眼那女人:“嗯,这么年轻穿这样,是个寡妇?”
老妇人抽噎着:“我女子是望门寡。”
“狗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望门寡?早都民国了,怎么还搞这一套封建糟粕!我那一群大兵想女人都饿成马了,嗷嗷的盼着,你们这清汤绿水的小姑娘关在家里守寡不给日,干的干死涝的涝死!奶奶的。这叫浪费,懂不?”
叶限心道这人穿的像个棉花包,可也算是体面点的棉花包,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话这么粗俗!
这时车子上又下来两个士兵,其中一个走上前对那男子嘀咕几句,男子大手一挥:“在我霍中梁防区内,就是我的事,统统带走,不许滥用私刑,哼哼,叫你们好看。”
老妇人看着那小兵,惊呼一声:“柱子。”小兵对她点点头,用眼光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俩小兵举着枪命令这些人都站一起,有人喊道:“叔祖昏过去了。”
那姓霍的指着河水道:“你傻啊,扔河里不就醒了?”
这话说完,就见那白胡子老头睁开眼睛,一片茫然:“我这是在哪啊,出了什么事?”
叶限嘲笑他:“老爷子,你这梦做的好,一听要下河洗澡就醒了,醒的可真是时候啊。”
召南则上前说:“这位长官,我们只是路过的,既然有长官做主不允许私斗,我们就先告辞了,一切拜托长官。”
那姓霍的大手一挥:“别急着走啊,你俩算是见证,你们不是本地人,作证我还能信,你们走了,就等着这漂亮大姑娘喂鱼?细皮嫩肉的多可惜啊。”说到细皮嫩肉四个字,还瞟了叶限一眼,叶限瞪他:流氓。
第九章 丘八审案(一)
跟着去看看热闹可以,不过……叶限指着那破吉普车:“好吧,我也不嫌弃你这破车浑身零件都响,我得坐车去。”
那姓霍的面带难色:“这……”
“别装蒜,你是专门来救人的,错过我们这么合适的证人,你去哪找人?”
叶限低声说。
姓霍的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上车吧,别嫌颠就成。”
说着就叫那俩兵带着众人跟在后面,有壮汉喊道:“我们族长走不动,我们也得坐车。”
姓霍的打开车门喊道:“你他妈的白长那么大个子,还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吗?一个土埋脖子的糟老头子你都背不动?你姥姥得。”
那族长刚醒过来,闻言又差点背过气去。
吉普车上了路,真是全身零件都跟着抖,黄土路尘土飞扬,窗户还关不严,叶限皱眉看向召南,后者无奈地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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