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互相看看,将铁皮桶放下,转身就走。
常队长喊道:“于洪波,你的调令要下来了,这次要是做了正式工,可得好好干活。”
于洪波满心欢喜,又担心流露出太多情绪被那些青年嘲笑,就哼了一声以示知道了。
没想到常队长火了,他枪林弹雨出来的,脾气本来就暴躁,在农场又是说一不二,所有人都捧着他,这会和于洪波透个气,这小子竟然不识时务,换个懂事的立马就会说等调令下来一定请队长喝酒的。常队长几步走过去,拎着于洪波衣领子问:“你他妈聋啊。”
于洪波很平静地说:“我嗯了。”
“哈哈,你娘们啊?嗯?我艹你了吗你嗯?”
常队长满眼都是蔑视,这种刺头青年,他见的多了,几鞭子就抽老实了,对着他们脚底下开一枪能把他吓尿裤子,在常队长眼里,这都是傻狍子野兔子,想怎么捏鼓就怎么捏鼓。
于洪波脸涨得通红,常队长的话对正常的男人来说是莫大侮辱。这年代小孩打架都一口一个×你妈,好像只要在口头上和对方家里女性亲属发生某种关系就是对人最大的侮辱,而现在,常队长是对他说这种话,常队长还很轻蔑地加上一句:“就你这样的,在部队早给人干死了。”
于洪波胸脯起伏,鼻孔张大,他很生气,气的恨不能一拳打在常队长脸上。
他知道自己不比常队长差,体格不差,保家卫国的心不差,他姓常的能作威作福不就是上过战场吗?自己只是时运不济!
“哥……哥,松手,松手,哈哈,队长,于哥是高兴疯了,玩呢,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臭狗屎,当他臭狗屎。”
杨军上前抓着常队长的手,满脸堆笑。
有人给了台阶下,常队长这才悻悻然松开手,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临走时说:“把桶送伙房去。”
常队长走远了,于洪波恨恨地道:“妈的,总有一天老子宰了你。”
第七章 一个红薯引发的事件
于洪波这种狠角色当然不会去伙房还桶子。
杨军等人自然也懒得去,便将四个桶子交给李东东,勾肩搭背而去。
李东东一手拎着两个铁皮桶,往伙房走。
墩子之前吃都柿吃多了,大醉一场,又跳又闹又吐满地打滚,这会醒来跟着他们从森林里走出来,走了很远的路,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心想伙房里一定有好吃的,就蹦跳着跟着李东东往后面走。
已经是半夜时分,伙房的人早睡了,这伙房的门是从来都不锁的,李东东拎着桶子就进去了,墩子也跟着进去,屋子里黑乎乎的,墩子的鼻子一直很灵,就顺着气味寻找到大灶台边,看到灶坑里好像有东西,扒拉一阵竟然掏出两个烤红薯!
香喷喷的烤红薯!
墩子开心极了,它也不贪心拿起一个红薯就跑。
屋子里这么黑,李东东自然没看到这一切,他将桶放进去就走了,出门时候大厨老何和杂工大李睡得呼呼的,还不停吧唧嘴,李东东想,这老何和大李平时不知道贪污多少吃喝,都吃的白白胖胖油光水滑,还是在伙房做事有油水。
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定量,这些待业青年,户口关系暂时挂在农场,他们背地议论,伙房的人一定偷吃了不少他们的粮食,每个人说起伙房都牙根痒痒的,其实还都是因为穷的缘故。男青年还好,有人会下个套子,偶尔弄个兔子吃一顿,肚子里能有点油水,女青年就只能在秋天多采摘点野果、蘑菇、松子什么的,存起来慢慢吃,这些东西都是素的,尤其是野果,摘多了放不住就只能熬果酱,可白糖又是紧俏货,果酱酸的倒牙,又没人舍得往里加白糖,肚子饿的时候吃一些果酱,只会适得其反,烧心巴肺的疼。
农场的生活清苦,镇子里面也差不多,青年们窝在农场还能有个工分,开个工资粮票,要是窝在家里就只能光吃口粮,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谁家能有富裕粮食给他们吃呢。因此青年们内心不满,却也只能留在这里,回家会被家人嫌弃的。
若是换个人,趁着伙房的人睡觉,一定进门摸点吃的再走,李东东是老实孩子,根本没有这个的想法。墩子吃饱了红薯,美美地伸个懒腰,找到女青年的宿舍,女青年宿舍里面的门插上了,这当然难不倒墩子,它蹲在窗户上铛铛铛敲了几下,半夜这几声很刺耳,这宿舍里面是个靠后窗户的大炕,贴着窗户谁的姑娘吓一跳,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什么都没有。而这时墩子已经呲溜一下从窗户跳进来,正好跳入一个人被子上,那人睡的香,翻身嘟囔一句,借着月光一看,正是李东梅,墩子很开心地凑过去,钻进李东梅的被窝里,美美地睡起来。
早上墩子是被一阵叫骂声吵醒的,它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女青年们已经都起来了,正端着水盆在外面梳洗。
墩子跳下炕,这看看,那摸摸,可是谁都看不到它,它觉得好无聊,看到桌子上有红头绳就拿过来系在耳朵上,还打个蝴蝶结,对着镜子,美美地照来照去。
说来也奇怪,这红头绳系在墩子的耳朵上,别人竟然也都看不到,一个姑娘编完大辫子,转身去拿头绳,手一摸,头绳不见了,姑娘捏着辫梢问:“谁看到我头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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