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妹子又洗了毛巾,轻轻擦在召南脸上。召南舒服的忍不住呻吟一声,寒妹子笑道:“刚才大哥差点把你的鼻子擦掉,你也不知道叫。”忽然寒妹子惊叫道:“天啊,原来你真是个小白脸啊。”
召南暗道完蛋咯,坏了,黑油彩被擦掉了。
寒妹子仔细打量着召南的脸,笑了一声:“擦干净了好像更俊了点呢。”
她擦召南手的时候,召南感觉到她手的柔软,以及那柔软中的茧子,这是一双能干的手。
擦完了手,寒妹子弯腰下去脱掉了召南的鞋子,他躺下时候裤腿向上扯了一下,露出脚踝和腿肚子。召南忽然觉得腿上一疼,就听寒妹子笑道:“哇,好多毛啊,腿上这么多毛,好玩。”
召南恨恨地想:臭丫头,竟然拔我腿毛。
接着腿上又是一疼,这下召南再也没法装醉了,声音含含糊糊地说:“哎呦,疼。”
“疼就对了,让你长点记性,竟然把脸涂黑了骗人,说你是小白脸就是小白脸,哼小白脸没好心眼,老话说的一点没错。”
召南无语:我来这就是没安好心啊,老话说的自然是对的,你说的也没错。
寒妹子见他不出声,又拔下他一根腿毛。召南无奈,坐起身问:“你骂也骂了,拔也拔了,这到底是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你啊,傻死了,码头那些人哪个是好相与的,人家要你喝酒就喝,醉成一摊泥。”
“没办法,二爷拎了一坛子给我。”
“二爷?”
寒妹子眼珠子一转:“那是二哥吧?叶家二哥。”
“什么叶家黄家的,我是不是喝多了,有点晕。”
召南拍着脑门,对着寒妹子傻乎乎地一笑。
所谓灯下看美人,这灯下看小白脸也是极好的。
寒妹子被他笑的心里像是被小手轻轻捏了一下,麻麻的痒痒的,接着是一颤抖,心跳瞬间快了几拍,可能还漏掉了几拍。
“我和你讲,那个二哥可能就是黄天蝎。”
寒妹子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是谁和我没关系嘛,我就是做事拿钱,等攒够钱学会本事就能给我爹报仇了。”
“你这个呆子呀。”
寒妹子伸手用力点了他额头一下:“人家告诉你不是叫你好好表现吗?你要知道二哥极有可能就是黄天蝎,把功夫都做到他面前,还愁没个好前程?你比我哥长得好,还有文化,只要在码头好好做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寒妹子说完,伸手又在他腿上拔了一根腿毛,抿嘴一笑:“让你清醒一下,去,自己洗脚去。一身酒臭,哪个好心伺候你。”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头看过来,看到召南一副喝多了还有点傻愣愣的样子,摇头笑了一下。
待寒妹子走了,召南这才缓缓起身,将今天在雅间的所有事情都梳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露出破绽,这才将脚伸进铜盆热水一泡,脸上舒展开:舒服。
窗外传来很细小的啪地一声,一只油光锃亮的松鼠钻了进来。
召南冲它一勾手,松鼠跳到它腿上。嘴巴里鼓鼓的,黑豆似的小眼睛看着他。
召南从松鼠口中拿出一枚蜡丸,捏碎了看完纸条,冷笑一声:呵好像我就是登徒子一般,不许我招惹人家姑娘,明明是她招惹我。
铜盆里的热气一熏,腿上那几点有一点丝丝拉拉的疼。
臭丫头,敢拔我腿毛,等老子办完事情一定将你按在地上为所欲为!对,将这丫头头发拔下来,叫她拔我的。
召南想到这里,一种畅快感油然而生,他随便用袜子擦干脚,从内衣口袋掏出半支铅笔和一个小小的本子,伏在案头写了起来。
“叶二哥很有可能就是黄天蝎,我已成功做了师爷,你找那老鬼多问问情况,那老东西狡猾的很,给出的信息不够准确,鬼话连篇,老子回去非要拔下他满头鬼毛不可。”
写完了,又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硬硬的东西,原来是一块蜡,只见召南将蜡握在手心,过了一会,手上蒸腾起淡淡的白气,那蜡竟然软成一摊泥,他将纸条封在里面递给松鼠,那松鼠却不上前,只用小眼睛盯着他不放。
召南无奈又从口袋掏出一颗花生递给松鼠,松鼠忙不迭的接过,用小爪子捧着就吃了起来。
看松鼠吃的香甜,召南叹口气:真是有样学样,跟啥人学啥人,我才把你交给她几天,就学的和她一样狡猾可恶,不给吃的不干活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第六章 老鬼说
这是一座幽深的庭院,坐落在汉口的一条老街上,远离喧嚣热闹。被岁月风雨侵蚀的斑驳的大门上都写着寂寞萧索。
而现在,这陈旧的宅子里正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穿着红色带金丝的旗袍,皮肤白皙几近透明,在这暮色沉沉的宅子里显得很不合时宜,这正是拿人钱财(灵魂),与人(鬼)消灾的叶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为什么还没办好?”
一个声音从老槐树的身体里发出,这声音有些苍老,透出威严。
叶限冷笑:“你这个老东西,我们签订契约前就说过,契约要在完全真诚的基础上签订,你要是说了谎,契约无效你我的交易就此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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