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迪冷冷地看着那人,许是他目光太咄咄逼人,那记者向后退了一步,搓着手道:“这个,这个自然是和一起或者多起人口买卖的事件有关,白先生是聪明人,对法律条文和政府公告也是颇为熟悉,具体的事情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记者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白文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那记者急了,又跑了几步追上,将一张名片硬塞进他手里:“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地址电话,白先生要是想明白了,可随时和我联系。”
说完,那记者就跑了。
白文迪看着记者的背影,将手里的名片嗖的一下扔了出去,看着那名片在空中晃了晃,飘飘悠悠落到远处。
白文迪又买了一份早餐来到公寓。
上楼时遇到下楼的邻居,那些人都斜眼看着他,嘴角含着笑,眼中满满的好奇。
白文迪装做什么都看不到,拎着早餐来到门口,将钥匙插进去,没等用力,门忽然开了。白文迪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他走进去,站在门口低声喊道:“梅花梅花,吃早饭了。”
屋里没有一点声音。地板上一堆玻璃碎片,是桌子上的玻璃杯掉到地上,他俯身看那堆碎片,看到地面上有几滴血迹,稀稀拉拉的一直到门口,那血迹很明显是滴落的,有几滴还有擦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过。白文迪可以想象梅花被硬拖走的样子。他竟然没有护住她!
第十三章 梅花失踪
卧室、卫生间里没有人,白文迪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落空。
恍恍惚惚,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小时候。
那年他只有六岁,爷爷让人从苏州采买了几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多么漂亮的小女孩,白白净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个有对小酒窝的女孩子笑起来很甜,拉着他的手叫他小阿弟。后来,她被带进爷爷的房间,第二天被抬出来时一身的血,两个佣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脚,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小姐姐浓密的黑头发像扫帚一样晃来晃去。
白文迪冲过去问:“要把她抬到哪里去?”
“少爷,这丫头不抗折腾,没气了。”
没气了?小白文迪壮着胆子,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果然没有一点气息,她的脸是冰冷的。
“少爷,别脏了您的手。”佣人拖着小姑娘出去,白文迪愣愣地看着大门打开了,门外是灿烂的阳光,接着嘭的一声大门又关上,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沾了点小姑娘的血,黏糊糊的,他蹲下身子,在地板上按了一下,接着又一下,看着地上小小的红红的血指印,幼小的白文迪第一次感受到美丽破碎的悲哀。心口也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掉了。
现在,那种无力感再一次袭来。
他踉跄一下伸手扶住墙壁,慢慢地蹲下去坐在地板上,他满眼惶恐,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这样没用,明明已经长大了,建立正义者联盟,发誓要做一个正义的人,努力帮助更底层大众,可是为什么还会这样……失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环视四周,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对自己说:“不能放弃,不能放弃那个孩子。”
白文迪跑下来,叫了一辆黄包车就要往联盟赶。黄包车走了一会,白文迪茫然地伸手插入西装口袋,忽然他摸到一个硬硬的卡片,拿起来一看是那个记者的名片。
我不是将那名片扔掉了吗?
白文迪拿起名片,只见上面粗体字印着记者邵南四个字,下面一行小字是这个记者的办公地点。
想到联盟里老三老四一副无所谓的嘴脸,齐老大振振有词的狡辩和那些无耻的谎言,白文迪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豪情:如果将一切曝光呢?这个联盟已经千疮百孔,齐老大,老三老四这些人一定还有很多瞒着自己的勾当,联盟内部需要清理一下了。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白文迪找到一栋小楼,看到二楼一个房间门口挂着沪江晚报记者站的牌子。
“白先生。”记者邵南看到白文迪进来,热情地迎上去。
白文迪有点尴尬地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一下握了上去:“记者先生,我想同你们合作。”“欢迎欢迎,白先生,其实我们报社不是无的放矢,我们要报道黄泛区儿童被拐卖的事情,事先是已经做过调查的。从三年前开始,你们正义者联盟总共参与了四次大的人道主义救援,从地震灾区,黄泛区灾区带走了大批儿童,之前的那些儿童都送到哪里,你知道吗?”
白文迪摇摇头:“我之前总觉得这是小事从没注意过,现在想,那些孩子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错,我们调查过,那年叠溪地震,齐老大从茂县带走了五十余名儿童,其中十岁以上的男童十八人都卖给平顶山的一家煤矿,那十八个孩子相继在一年内被折磨死去,剩下有十六名女童卖给了下等窑子。”
“他……真是丧尽天良!”
白文迪没想到三年前齐老大就能做这种事,自己这些年可是真拿他做大哥的。
“白先生,你虽然在联盟排行老五,可据我所知,你在这个联盟起着军师的作用,为什么你之前从没有想着去了解那些孩子的情况?这么多孩子被齐老大带走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从来没有怀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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