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星星,自然就喜欢望远镜。
那女子轻启朱唇说了一个不多不少的数字,他刚好正带着这么一笔钱,本来是打算和好友麦俊一起买些试验设备的,他虽然是医学生,对各种化学试验却十分着迷,正好麦家是独栋的别墅,有个很大的地下室,装满了他们俩的宝贝,不被外人知道的东西。
“不能……再便宜点吗?”
他不擅长讲价,有点怯懦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这女人可真白啊,白的如同透明,鲜红的嘴唇红红的指甲,不好的联想又浮现在脑子里,他甚至想转身就跑,卖古董的人都这么阴森森的吗?
女子摇摇头,伸手要将望远镜拿走,他急了,从学生装口袋掏出了钱包:“我买了。”
叶限一笑,找个古朴的盒子将望远镜装好,对他说:“祝你好运,小伙子。”
走出巷口,欧阳明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祝他好运?难道只是一句平常的吉祥话?他运气蛮好的啊,出身在中等的富裕家庭,从不会为钱发愁,又考上沪城最好的医学院,将来爸爸再送他去美国学几年,回来就是青年才俊,这二十岁的人生一直挺走运的,就算……就算做了一些别的事,几年过去了,不也没人知道吗?人只要足够聪明就一定能把什么事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这世界上笨蛋太多了,笨蛋生来就是给好运气的傻瓜消遣的,这样想着他抱着木盒随手招来一辆黄包车。
“真卖给他了?”
召南从后院转了出来。
叶限点点头:“一个喜欢看星星的男孩子,一定会喜欢望远镜的。”
“有把握他会慢慢上当吗?”
“放心吧,他会的,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人做了一件坏事,长期不被人发现,会越来越膨胀,我可不信他每天站在临街房子的窗户前只是看星星。”
召南的目光随着叶限的指甲从古旧的柜台上滑过。
她的手指细细的长长的看似柔弱无骨,却能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向敌人的心脏,还会用力在里面搅上一搅,露出娇媚的笑容问:“疼吗?”如情侣之间的缠绵情话,这样的女人啊,真不知道是该叫人爱还是恨。
这时门口传来三声汽车喇叭声,叶限眉开眼笑:“我出去玩了,店就交给你咯。”
“你们真是一个两个都这样。”召南忍不住嘟囔。
陈飞扬那骚狐狸,留在济南不走了,口口声声说担心寄生还没彻底消除,要保证张大小姐的安全。他们临走时他还拍着胸脯一阵豪言壮语:“这边就交给我吧,我办事你们放心,我一定护得张大小姐平安。”
召南还想出言讽刺,叶限拉着他袖子:“赶紧走,别等他后悔跟来。”
“为什么他会后悔呢?”
走出很远,召南不解地问。
“这家伙乱骚情,上次惹了萦萦,打的他吐血,这次又去招惹张大小姐,那可是一言不合就拔枪的主儿,我等着那骚狐狸浑身枪眼回家呢,反正他也打不死,哈哈哈。”叶限笑的很得意。召南忍不住缩缩脖子:有这样的老板吗?一根金条省下来不给,还盼着人家浑身枪眼被张大小姐打的筛子似的回来,哎,真是最毒莫过叶限的心啊。
这样想着,叶限已经抚了抚鬓角,扭着腰肢风情万种地迎出去了。
“哼,我劝你还是小心着点,上赶子不是买卖。”
召南看着她妖娆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
“买卖?你和你那小金宝银宝铜元宝才是买卖呢,老娘喜欢的就抓在手里,什么上赶子下赶子的。”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咕噜噜一转,“呀,你不会是嫉妒吧?承认吧你就是嫉妒。”
“嫉妒?对,我就是嫉妒。”召南笑了,“其实我有个秘密一直没和你说,我是喜欢男人的,尤其是你家那种棉花包一样的糙汉子。哎呀,好喜欢好喜欢。”
“呸,你才是棉花包,死样。”
叶限啐了他一口:“没个正形把我家中梁吓跑了我找你算账。”
待叶限走了,召南叹口气自言自语:你家霍中梁那厚脸皮机关枪都打不透,能被我吓走?找我算账,荣幸之至。”
“今天去哪里?”叶限扶着霍中梁的手上了车,后者想了想:“休三天假,都是你的,想去哪就去哪,哪都不去就在床上我也奉陪。”
“美得你。”叶限掐了他胳膊一下,笑靥如花。
第二章 对面楼的姑娘(一)
华灯初上时候,欧阳明抱着木盒子回到家,正好和他妈走个对面。他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画着精致的妆,红红的嘴唇,爱死头前面高高的,还插着个珍珠发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去跳舞,你自己吃饭啊。”
他母亲一甩羊皮小皮包,踩着高跟鞋咚咚咚扭着腰往电梯走去。
欧阳明关上门,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轻轻地叹口气。
他的父亲母亲貌合神离好些年了,父亲在外面还有小公馆的,儿女生了好几个,只是两边王不见王,欧阳太太只要家用足够就不会找先生的麻烦,等到想要个钻石戒指貂皮大衣的时候便一个电话打到洋行,就有听差送支票过来。
“少爷,这饭有点凉了,我再炒两个热的去。”老佣人林妈妈在厨房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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