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盯着空无一物的铜棺,红鲤抿了抿嘴,抬起手冲着棺内轻轻一挥,宛如拨云见日,棺内的黑暗被一扫而观,露出猩红的棺底,接着轻咦了一声,摊开葱玉的手掌就冲着棺底那么虚空一抓,红色的棺底像是水波流动般开始缓缓起伏,宛如血海!
我一下子看愣了,不明所以的同时暗自心惊红鲤此刻的实力,正想要抬眼看她时,那一声声微弱,宛如垂死之人挣扎的呼救,再度浮响在耳边。
“小乙救我……”
卫君瑶!
目光蓦的重新落回棺底,就见那欺负的血水中,突然伸出来一直惨白的手臂,五指微微张开,仿佛在溺水挣扎。
“卫君瑶!”
我大喊了一声直接就朝着棺底跳,可是这看着就近在咫尺的手掌,等到身体离开棺沿,坠落其中时,宛如无底地狱,身体失衡来回翻转,却只是和她的手失之毫厘,又仿佛差之千里。
“你不要救她了,她该死了。”
红鲤的话音在身后淡淡袭来,我疯狂地朝着卫君瑶缓缓下沉的手掌狂抓,口中忍不住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这个世上谁都能死,就她不能死!”
“九世孽魂,一朝身败,她用尽了在古道中可以享受的所有时光,你放弃吧,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说了不算!今日君瑶若在这里有了三长两短,我宁愿和那鬼婴一般,堕入默道,血溅三尺古道,也要换君瑶一个公道!”
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了手上,发出残魂颤动的呐喊,感觉着下落的身形陡然加快,指尖相碰,却终差分毫,眼看着卫君瑶整只手掌即将完全没入血水中,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股低沉的声音。
“你当真愿意舍弃自我,为情入魔?”
“只要能救君瑶,莫说如魔,即便逆天而行,为天道所不容,又有何惜!”
“人生在世,去若朝露,魂归来兮,哀我何悲,五世公主命,九生佛陀,十三世怨侣,有道是天意难违,可我看,情坚胜天呐……”
随着脑海中人话音阵阵,伸在眼前的手掌突然缠绕出一丝黑气,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从体内喷薄而出,我心头一颤,一丝一毫也不敢犹豫,将所有的力量调动在手上,甩开手朝着血水里猛地一抓,感觉着纤细的手腕被攥在掌心,咬紧了牙关朝外用力一拽,全身被血水浸透的卫君瑶缓缓出现在视线中,我强忍住泪水夺眶而出,看着卫君瑶泪眼婆娑,四目相对,就见她嘴角艰难地抹出一股微笑,轻轻说了声“剩下的交给我吧”,整个人如同浴血重生的火凤一般,血衣炔炔,带着我直直地朝着棺顶飞了上去。
“黄河胆。”
二人重新回到地面,卫君瑶来不及擦拭脸上的血迹,转过头看向依旧站在铜棺沿上的红鲤,轻声笑道。
可红鲤却秀眉微蹙,像是在极力回忆着什么,摇摇头说:“黄河胆是谁,我不认识。”
“可是你们两个一个是本应该轮回停止,彻底在古道中消失之人,还有一个已经堕化入魔,皆为天道所不能容的东西,在我面前,不应该是乖乖伏法,自觉了断么?”
“天道?”
卫君瑶突然哈哈笑道,手腕轻轻一抖,长剑瞬时闪现在掌中,看着红鲤轻轻笑道:“没有想到黄河胆时隔千年再度现世,第一件事竟要替天行道,可叹,可笑,可悲。”
红鲤丝毫不为之所动,跟雕塑一般站在铜棺上,但看向二人的眼神却如同神视众生,轻摇晃着头说:“邪就是邪,恶就是恶,说再多也无用,你不如自行了断,免得死后连缕残魂都落不下。”
“就凭你?”
卫君瑶突然目光一冷,血衣无风自鼓,发丝飞扬,垂着手中的三尺寒剑,轻轻一跺脚,纵身便朝着红鲤冲了过去。
君瑶恢复了?
那一股子强大震慑的威压让我感觉心头一震,看着她再度出现在视线中绝尘的背影,只感觉热血冲脑,快速闪身来到吴将军身边,摸起地上的单刀,将随风施展到极致,身卷黑色剑风,迎着卫君瑶刀剑合璧,迎上红鲤。
可是面对二人的攻势,红鲤却依旧面不改色地摇摇头,轻声叹道:“我能感觉到整个黄河古道皆在我心中,而你们又存在于古道之内,想要杀我,不是自取灭亡么?”
话音落罢,看着在视线里飞快靠近的红鲤,却突然静止不动了,整个人半悬在空中,手脚依旧保持着出刀的动作,只有眼珠子还能来回转动,空气仿佛在此刻定格,就连身边的卫君瑶是也是如此,心头一沉,实力相差太大,怕是要麻烦了。
“你若是十三世修为在体,恐怕还能和我对上一招半式,只是九世心魔,而且尚未彻底融合,即便我不杀你,怕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便会爆体而亡吧?”
“那再加上我呢!”
一声震天彻底的怒吼陡然间在石室内炸开,吴将军宛如一尊杀神,赤裸着上半身突然在红鲤身后出现,双手抱拳垂直在头顶,冲红鲤,挥拳直下!
在重拳着击红鲤头顶的瞬间,禁锢在身上的力量同时松懈,身体失去惯例从空中直接跌落,而卫君瑶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等到下次出现,便已经和红鲤同站在铜棺上,二人面对面不过半尺之遥,长剑洞穿胸口,鲜血低落,可红鲤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看着卫君瑶说:“你再强也不过是具尸体,即便修炼成了古伏尸,却也永远不会站在太阳底下,跟真正正正的人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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