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公安战士,一位是学者,两个人都在从自己的角度去认识这一“隐宝”的重大意义。而陈庭更有些急不可待。他恨不得马上赶回夕峰。
可是不行,他现在要赶往海关部门!
九
次日清晨。
淡雾蒙蒙,鸟语啾啾。
严萍趁早饭还没开,装作散步的样子,踱到了崔九铭的蜂房附近。崔九铭每日很早就起床,在房前屋后,忙他的蜂,侍弄他种的倭瓜、葡萄、花椒、薄荷……今天怎么了?门没上锁,户外无人。还没起床吗?
严萍走到了陈庭割下的枯草上。经过几天的日晒露打,割下的草已经枯萎,软塌塌地铺在地面上。在枯草下边,又有嫩绿色的芽芽儿挺出来,在白绿色的枯草缝隙中,摇摇地往上钻着。
“老法师,遛弯儿去啦?”墙外传来了古建队老谢跟崔九铭打招呼的声音。
没听见崔九铭搭话。
严萍马上躲了起来。
崔九铭出现在残垣缺口处,用手一按,轻身一跃,跳进荒园。他没进屋,直奔蜂箱而来。严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走到蜂箱跟前,把蜂箱浏览了一遍,好像谁想偷他什么似的。直到他觉得一切都没变样儿的时候,才垂着头背着手回屋。
突然,他站定不走了。蹲下去,看了看自己走过的地方,跟着又站起来,探着身子注视着刚才严萍走过的地方,看着看着,他脸色阴沉起来,猛地抬起头警觉地向四处张望着……
哦——,明白了!原来,他是利用枯草布下警戒线,以此来发现谁来过他的蜂场!枯草经过日晒以后,上边是白绿色,背光的地方是草黄色。只要有人一趟过草,位置就会变动。你看,他正蹲在地上,把弄乱的草重新摆好哩!
严萍眨着大眼睛,气鼓鼓地瞪着崔九铭。心想:怪和尚!早晚把你的底细摸清!
“小严,小严!”潘冷月在厨房附近,扯着嗓子喊着。
怎么走呢?崔九铭已经挺起身子,四处观察,等着严萍从附近冒出来呢!
严萍低头想了想。众人的传说,起怪风的那天夜晚,还有这摊开的枯草……都跟崔九铭有关!这个怪和尚太可疑了!她沉住气,蹲住不动,任潘冷月喊破嗓子。
上午九点,一声车鸣,把进香者的目光集中到了享殿门口,唐纳到了夕峰寺。
唐纳说是要观光夕峰寺,但当林宝把车开到夕峰寺门前的时候,他又借故寺院整修、进香人多,让林宝把车开过寺门,停到享殿去。
唐纳刚刚钻出车子,佟涧川便引着夕峰寺管理处的负责人,迎了出来。寒暄过后,佟涧川便退下了。管理处负责人把唐纳引进了院内。
正在择菜的潘冷月,拉上严萍跑出厨房:“走,看看去!听说老佟的叔叔来参观了!”
“你怎么知道?”严萍问。
“你没听见汽车叫?”
此时,唐纳在管理处负责人的陪同下,正在浏览享殿前后院的客房。他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不错,不错!没变,没变!”
“这些房子一直有人占用。文物处在这儿搞过博物馆;地质部在这儿办过一阵子疗养院。直到国家决定开放夕峰寺,才正式收归管理处所有。”负责人向唐纳介绍着。
他们边说边走,快到通往荒园的拱门时,唐纳对负责人说:“您忙吧!实不敢过多打扰您。还是让我这故乡人,随便走走吧!”
“可以,可以!希望您对重修夕峰寺提出建议!”
“不敢不敢!”
管理处负责人走了。
唐纳迈步走进荒园。从他懂事那天起,就常听妈妈讲,在故乡夕峰,有一座享殿大院。院子的后园里,不但埋着一个海军大臣的尸骨,而且住着个和尚。正是那个和尚,告倒了他的父亲佟万昌,使佟家的第五个人被绑赴城里菜市口,砍了头。他在32岁那年,曾来过这里,可是那个和尚死了,只留下个身材细高的徒弟。人生如梦,转眼又是33年!此时,他故地重游,首先感到的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怎能不令他感慨万千、心神纷乱呢?
他漫步荒园,手捻蒿草,一步一步登上土丘。当他站定丘顶的时候,先放眼看了看享殿外从四面八方聚来的进香者,跟着就把目光停在了小石屋前的那个正在头戴面罩,举着蜂框检查蜂群的养蜂人身上。这时,唐纳脸上的感叹之情没了,陡地从那双矍铄的眼睛里,放出一束阴冷的目光。他取出太阳镜戴好,整了整衣领,向丘下的蜂场走去。
躲在山楂树后的潘冷月和严萍,见唐纳走向蜂场,也互相依偎着,悄悄地向蜂场附近的杨树林走去。
“老人家,在忙哪?”唐纳走到养蜂人身后,和缓地打着招呼。
养蜂人没吭声。他将蜂框放回蜂箱,撩去防蜇面罩,问唐纳:“你找谁?”
唐纳怔住了。原来侍弄蜂群的竟是个中年汉子!
“喔……请问,这儿可有个智本法师?”
陈庭一笑,转身冲小石屋喊着:“师父,有人找。”
唐纳忙道谢着奔石屋走去。
他还没走几步,崔九铭已经走出石屋,在门前站定,冷冷地等着唐纳走近。
唐纳看见崔九铭走出来,踟蹰了一下,随着大步奔前,伸出双手,边笑边说:“久违,久违。特来拜访法师。”
52书库推荐浏览: 任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