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三楼出事了。”
我故意点破她:
“你不是听单位传达才知道的吗?”
“我……我听了单位传达,可我也听陈大夫说了。”
“你知道是谁杀的?”
“不知道。”
“王少怀是坐车上、下班吗?”
“不,是骑车。”
“那天你是几点钟到丁字街10号的?”
“五点四十多到的。”
“是王少怀先到的,还是你先到的?”
“他先到的。”
“你怎么知道他先到的?”
“他骑车比坐车快……”
“你就去过这一次,怎么会知道骑车比坐车快?”
欧阳云立刻改口:
“嗯……我到的时候,看见他的车停在一楼楼道里。所以我得出骑车比坐车快的结论。”
眼看着要问到上楼入室后的关键问题了。我想,欧阳云对这一关键问题,一定是编了又编,堵了又堵的。
怎样才能打破她的防御体系,使问题一下子揭出呢?
我想起欧阳云给王少怀的信里说过,她有几件具体的事要跟王少怀商量。我立刻有了主意。我突然问:
“那天到底是他约的你,还是你约的他?”
“是他约的我!”
我紧盯住欧阳云:
“你不是有几件具体的事情想跟王少怀商量一下吗?”
欧阳云支吾了:
“我是有事情……可那天,的确是他约的我……”
“这么说,他跟你也有事情要说?”
……
欧阳云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
我立即提高了嗓门:
“那你们见面后,是谁先说的?”
不料,欧阳云却回答:
“我没见到他!”
在要害问题上欧阳云要编造谎话,这我早有准备。但她说出“我没见到他”的确出我预料。
“你没见到他?”
“没见到!”
我一追问,欧阳云反而提高了嗓门,口气也强硬起来。
这就怪了!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一阵发热!
“你没上楼?”
“上了。”
“你没敲门?”
“敲了。”
“那为什么没见到他?”
“他没开门。”
“你不是见到他的车了吗?”
“见到了。”
“他是不是已经从公司回到丁字街10号了?”
“应该是。”
“是不是他约的你?”
“是。”
“那他为什么不开门?”
“我不知道。我还奇怪呢!你问我,我问谁去?”
听她如此强硬,我顿时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我提醒自己冷静下来,把放在案桌上的录音机收回抽屉,借这个动作来缓和自己的急躁。
我看看欧阳云。
欧阳云已经明显地从崩溃中恢复了正常。显然,她也察觉到我的急躁,并且,抓住我的急躁,用比我的提问更简练的语言和更快的速度,一句紧跟一句地回答我;而我呢,居然在仓促之间被动地顺应了她的供述速度,来不及打断她的笼而统之的答话,直至没了词!
如果说,在审讯开始的第一个回合里,我以出其不意的证据,攻下了欧阳云,使她承认了她去过丁字街;那么,在紧跟着而来的第二个回合里,我承认没有取胜。
一比一,我们交了个平手。
此刻,欧阳云感到得意了吗?
起码,她是大大地喘了口气。她在暗暗地积蓄力量,积极组织防线,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我这样分析着,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在第三个回合里,我怎样才能战胜她呢?
我决定减缓速度,深追细问。特别注意抓住关键的情节,让欧阳云详细讲述,从中找出我所需要的信息。
“那天晚上你是几点钟回到家的?”
“我说过了,快十点了。”
“那你是几点钟敲的门?”
“我一到丁字街,就上去敲门了。”
“到底是几点敲的?”
“不到六点吧。可能是5点50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表了。”
“你当时戴着表吗?”
“戴着。”
“是什么牌的?”
“宝石花牌的。”
我突然问:
“七点钟的时候,你在哪儿?”
“七点钟?……”
“对,七点钟!从你上楼敲门后,又过了一个小时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敲门。”
“嗯?”
“我在敲门。”
“从六点钟敲到七点钟?”
“不,七点钟是我第二次敲门。”
“你一共敲了几次?”
“两次。”
“第一次是几点?”
“一到了就敲了,顶多是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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