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了一下,这样将日子整个圈起来的记号,几乎都集中在三月八日到三月三十日之间,有十九个之多;
进入四月份以后,日历片上的记号明显地减少了。整个四月份,做记号的日子只有四个,其中四月三日和四月五日的记号,是整个圈起来的,而四月十六日和四月二十七日两天,是在右上角画的小圆圈;
五月份的记号,更是少得可怜,只在月中和月末各记了一个记号。都是在右上角画的小圆圈;
我推算了一下,就连欧阳云在第二封信里约王少怀去她家聚会的那个“周四”,也没有做上记号。显然,王少怀没有去;
而到了六月份,只是在六月七日的右上角,画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圆圈。
看着这些由密到疏的两种不同记号,欧阳云写在第二封信上的话,仿佛变成了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当初你每日都要来看我几次,可现在你几天也不来医务室一次;当初你我约会,每次你都苦苦留我几次,舍不得与我分手,可现在你见了我总想躲着走……”
我判断,那画在日期右上角的很小很小的圆圈,代表欧阳云与王少怀的一般暧昧关系;而那个将日期整个圈起来的大圆圈,则代表欧阳云与王少怀发生了性关系!
从三月八日开始,王少怀就以欺骗手段占有了欧阳云。
当欧阳云终于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她会怎么样呢?
难道,这不正是构成欧阳云与王少怀之间你死我活的冲突的原因吗?
从这个角度推理,王少怀应该死于欧阳云之手。
十六
我的推理成立吗?
我对欧阳云与王少怀之间感情剧变的剖析正确吗?
日历片上的两种不同记号,是否正如我判断的那样呢?
在紧跟着而来的审讯里,我决定逐一证实这一切。
“上午回去怎么考虑的?”
“我敲了门,但我没见到王少怀,更没杀他!”
一进门,欧阳云就带我朝死胡同里钻。
我看了她一眼:
“你平时写日记吗?”
她眨了眨眼睛:“不写。”
“备忘的事情记在哪儿呢?”
“……没有备忘的事情,我记性好!”
“王少怀写日记吗?”
“不知道。”
“你和王少怀的暧昧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
“今年几月?”
“不是三月就是四月。”
“到底是几月?”
“……可能是四月。”
“是四月吗?”
“……记不清了。”
好狡猾!
“你给王少怀写过几封信?”
“可能是两封……”
像前次问到信的时候一样,她又省掉了一封。
她为什么要省掉一封呢?
好,我且顺水推舟: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写的?”
“……不是四月就是五月。”
“到底是几月?”
“……记不清了。”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你不是记性好吗?我想你是不会忘记的。”
……
看她低头不语,我故意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卷宗,摊在桌上,然后打开。
欧阳云听见声音,抬起头,盯住我的一举一动。
我并没有把信从卷宗里拿出来,就那么把卷宗摊开着。
“你回忆不起来了?要不要我提醒?”
欧阳云又垂下头:
“……是四月……”
“四月几日?”
“真的记不清了,好像是四月底。”
“那第二封信呢?”
“是五月。”
“五月几日?”
“五月……好像是五月初的一天……”
“究竟是哪一天?”
“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对你来说,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你不会忘记的!”
……
“对王少怀来说,也不应该是个普通的日子。但是,他也许不像你记得那么清楚。”
我有意加重“记”字,使它一语双关。
欧阳云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突然提高了声音:
“是五月三日吗?”
欧阳云点点头。
是迫不得已,也是情不自禁。
在她来说,那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过去如此,眼下也如此!
我的问题立刻又兜了回去:
“你和王少怀的暧昧关系到底是从三月份开始的,还是从四月份开始的?”
“……三月份。”
“是三月三日吗?”
我的提问,就是答案。
欧阳云停顿片刻,终于点点头。
“这么说,到了五月三日,你们已经‘相处整整两个月’了?”
我有意引用欧阳云信中的话,增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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