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陈小飞那过去了的一切,蓝天、阳光、欢歌、笑语……就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在她的眼前闪现而过。是啊,自己和他之间应该是晴朗的蓝天而不是暴雨、狂风。可现在……是自己的不对,是小飞的不对?还是命运的不对?这甩不掉的痛苦,一阵阵在揪撕着她的肺腑。陈小飞,他毕竟是自己爱过的人,何况又和自己相处了三年多,虽然他上次的举动太野性了点儿,可自己对他,那狠心的一记耳光,不同样存有某种野性吗?她似乎觉得一切理智、情爱、时间、青春都被这野性的一巴掌全部甩了出去,继之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空虚,使她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的忏悔之中。她到底还有着柔弱、娇怯女性的特点,在这种无助、迷惘的处境下,那原谅、怜悯、同情的心情,终于在她那感情的脆弱点上漾动开来……
一晃又是两个星期过去了,应该主动找他,用自己的行动来慰藉他那颗受到创伤的心,也好让那些流言蜚语见鬼去!想到这儿,她的手抓起了桌上的电话……
老地方,他俩又见面了。
河面上吹来了轻柔的晚风,风中闪烁着彩色的灯影、流动的水波、婉转的歌声……
他俩谁也没有说话,都若有所思。
过了一阵,陈小飞终于鼓足了勇气,怯生生地说:“上次我……”
“别说了,是我不好。”袁媛声音低低的。
“不,是我太冲动了,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违背了你的意愿,原谅我吧,袁媛!”陈小飞极力地忏悔着。
“不,小飞,是我的过错,我不该……不该打你!”袁媛一阵内疚、惭愧。
陈小飞还想说什么,被袁媛的话给截住了,“谁也别说了,让一切都过去吧!”她深有感触地说,视线移向河水流向的远方。
“……”
两人又是一阵无言的缄默。
“你能今天约我出来,我很高兴!”陈小飞慢慢恢复了情绪,打破这沉凝的气氛,用带着几分激动的口气说。
“哦!”袁媛转过头,“本来我应该多约你几次,可手头的工作……唉!”她有些悔恨,叹息地说。
“那以后还是我来约你吧!”陈小飞接着说。
袁媛看了看陈小飞,“不管谁约谁,今天咱们总不能老在这儿站着呀!”
“那……”
“走,跳舞去!”
“跳舞?”陈小飞一阵迟疑。
“我们何必要自己折磨自己,应该轻松轻松的。”
“这……”陈小飞有点受宠若惊,怔怔地看着袁媛。
“还愣啥,走,我们今晚玩个痛快!”袁媛仿佛一下恢复了过去欢快的天性,一把拉住陈小飞的手。
舞池中央,青年们在飞快地旋转着,舞曲像潺潺的小溪在大厅里流动,淌进了一对对渴望爱之甘霖的姑娘和小伙子的心田。
陈小飞搂着袁媛,迈着娴熟的舞步在轻盈地旋转着,像两只比翼的蝴蝶。
对对舞伴从他们身边飘然而过,袁媛一只胳膊搭在陈小飞的肩上,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睛。呵,就是这双眼睛,这双可爱的眼睛,这双充满柔情的眼睛。它无遗地袒露着纯朴、真诚和自然的美,将心灵中对自己的渴求、希冀、倾慕全部流露出来。可自己……是的,是自己全部、彻底地错了。
从舞厅出来,已是十点多了,陈小飞握着袁媛的手,“袁媛,我送你回家。”
“时间还早,咱们沿着河岸散散步!”袁媛兴致不减地说,也许是她这几天太寂寞的缘故。
“我怕你回家晚,又……”陈小飞有些担心。
“没关系!”袁媛十分轻松地说。
他俩又走上了河边那条宽敞的柏油路。一条灯的珠带沿着河岸弯弯曲曲,将整个夜色染得通黄。河边,婆娑的树影迎风多姿地摇曳着,将路灯的光束碎成斑斑点点,他俩脚步不约而同地朝着树下走去。
长椅上,袁媛轻轻地靠在陈小飞的臂弯里。她感到他的怀抱是多么的宽阔而温暖。于是,一刹那间,她觉得自己以前的思想是那样可笑,其行为又是那样愚蠢。假如因自己的过错而失去了他,失去了这一切,那该是多么的可怕。是啊,生活中该是有他的时候了,要不然,世人会怎样看待自己,那可怕的谣言,自己再也经受不住了。这时,他有力的胳膊,才能给自己一个温柔的怀抱,只有这样一颗火热的心,才能给自己充裕的爱。
袁媛真有点动感情了,她攀住他的手臂,眼里燃着炽热的光彩。这半年来,她和陈小飞在一起时,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兴奋,她冲动而喃喃地反复着那句话:“上次我……”
这次陈小飞理智多了,他没有动手,只是闭着眼睛把头慢慢地靠拢了过来,而袁媛却伸出双手轻轻地托住他的下颌,然后慢慢向上捧住他的整个脸。她贴近的面部感受着他急喘呼吸的热气,嘴向他的嘴唇贴近、贴近……猝然间,袁媛的双手像触了电似的,一阵刺手的冷麻,全身不由地猛的一颤,啊!她差点叫出声来,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手中陈小飞这脸,不,是头颅,为什么,这下颌、颧骨,还有额骨……竟和自己复原的那个……一瞬间,她觉得有股冰冷的激流,在全身的每个毛孔中奔窜。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手的感触,更不敢相信天下会有这种巧合!一时间她骇然得全身颤动不止。她抽回那双有些麻木而僵直的手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眼前,陈小飞的脸部轮廓是这样清晰,稍方的脸庞,平平的额头,细弱的颧部,再加上那双眼睛和细嫩的皮肤,明显地呈现出一张带有女性特点的脸型。“啊!”她终于凄厉恐惧地惨叫了一声,拼命从陈小飞的怀里挣脱出来,惊慌失措地跑上马路,推起车子头也没回地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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