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来告诉你,也告诉他,也许他在九泉之下会得到安慰的!”袁媛抽动着有些痉挛的面孔,拿出手绢轻轻地擦了擦眼泪,“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陈小飞’就是陈小华。我和陈小飞搞对象已经三年多了,他对我一向很尊重,从不动手动脚,所以我们相处一直很好,我们的爱情也很甜蜜。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这半年多来,我发现他有些变了,说话、神态、举动都流露出对我极不耐心的焦灼情绪,甚至见面就动手动脚,有时是粗野和神经质的,后来竟发展到向我提出无理要求,简直到了令人不能容忍的地步。就在这期间,我发现他说话声音沙沙嘶哑,当我问起时,他说嗓子痛,是因感冒的缘故,这些现象一般常有,并不足以构成我对他的某种可怕的怀疑,相反的倒觉得自己……真正想到问题有些蹊跷是从你送来这颗头骨开始的。当我给头骨复原时,意想不到我手下竟出现了一双和陈小飞一模一样的眼睛。开始,我总认为这是自己的主观想象作怪。因为在头像复原上,眼睛的修复除了科学的数据外,在很大程度上还有雕塑者的艺术想象。因为我十分喜爱陈小飞那双深邃而明洁的眼睛,所以就出现了这种不谋而合的现象。但是,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我的爱却怎么会和一颗无名头骨联系在一起呢?这种矛盾无时不在困扰着我,几乎使我丧失继续往下复原的信心。就在此时,市电视台的林导演来约我拍电视剧,并再三地恳求,还和局里的领导讲了多次,当时我是持着一口回绝的态度,可后来经他说这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我市的水平问题,另外再加上老同学,这样我便有些动心了,答应等这件案子办完后可以考虑。可哪想到在我未同意之前,电视台的其他人曾在市里选过女主角。这样便给我引来不少流言飞语,有的甚至是造谣诬蔑,”袁媛略略停了停继续说,“在工作上受挫,在生活上又遭到这种流言的包围,我一时痛苦极了,就在我茫然四顾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陈小飞,我觉得自己以前也许有点过分,对一个深深爱着自己并和自己相处了三年多的人给予的情爱似乎太少了。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我便约他玩玩。然而也就是这次约会,也就是我第一次投入他的怀抱,我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秘密,那就是他的颅骨和我复原的那颗相似到了极点。此刻,我在恐惧中才完全清醒了,深深地意识到开始塑造出的那双眼睛并非是和陈小飞的巧合,而确确实实是头骨生前的眼睛。就此,我的头像复原便出现了突破性的转机……于是,它终于在我的手下出现了真正的陈小飞,我的恋人!”
说到这儿,袁媛双眼含满泪水,嘴角紧紧抿着,像要把痛苦咬住似的。她凝滞了片刻,慢慢伸出手,轻轻地捋了一下头骨上的黑发:“安息吧,我的朋友!”
“那后来……”夏晓云站在袁媛的身后等待着问。
“头像虽然复原了,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袁媛从塑像移开目光,接着说,“也许只能说明这颗头骨和陈小飞相似罢了,也就是说这仅是一次真正的巧合,对于杀人犯就是自己的恋人,我真是有点不敢去想。然而职业的敏感和责任心驱使我做出了违背自己意愿的行动。我开始了对‘陈小飞’的调查。首先就是给陈小飞的弟弟所在单位发信,询问他是否还在单位,结果得到的是在家病休近一年,至今未归。那么,他现在在哪儿呢?难道现在的‘陈小飞’……我回想起他近期的表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向我猛地袭来,我惊骇、战栗,一时有些不能自持了。但是这远非结论,只是自己的怀疑,可正是这种怀疑迫使我对问题不得不追寻下去!”说到这儿,袁媛迎视着夏晓云的目光,“这时我利用‘陈小飞’对我疯狂的爱和他约会,一次游泳我发现了区别他兄弟俩的主要标志——胎记,陈小飞有而陈小华没有,大概陈小华这时早有准备。后来,无意中我却又发现这个‘陈小飞’的眼皮一只双一只单,这和真陈小飞是不一样的,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他却吞吞吐吐搪塞过去。此后他便请假去北京了。后来,请看这个!”袁媛来到工作台前,打开下面抽屉,拿出一个信袋。
夏晓云打开信袋,从里面抽出一个病历卡的影印件,上面写着:罗志凡,男,眼皮整容。后面附的两张照片都是‘陈小飞’的。
“这是……”夏晓云拿着照片问。
“你看这照片,”袁媛指着照片说,“尽管他隐去真实姓名,可这照片是他的,一张是整容前的,一只双眼皮一只单眼皮,显然他以前的那只双眼皮是用化妆品伪装的。听说这种化妆品用的时间长了,单眼皮也会变成双眼皮。但他在游泳时让水冲掉而被我发现后,便不得不去北京做手术。两个星期后他回来了,我便赶到北京取回了这份病历卡!”
“哦,原来是这样!”
“还有这个。”袁媛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特殊的坐标纸,上面有着纹理细密的曲线。
“这是声纹图!”夏晓云仔细地看着说。
“有了以上的证据,也许还不够充分,我又录制了他的声音以前我和小飞经常对着录音机自唱、自说、自笑,有好几盒录音带,我把新录的磁带和旧的一起拿去进行声音技术鉴定,结果两种声音差异很大。怪不得我发现陈小华的嗓音有变化时他说感冒了,后来由于时间长我也就习惯了,结果让他给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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