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个人影是往里去的还是往外出来的呢?”沈小姐用手比划了一下方向。
“好像是往里去的。很快,一飘就过去了。”
“啊,那一定是‘黑云仙’啦!孙先生,你很有福气呀!”沈小姐善意地笑了。
孙飞虎愣愣地看着沈小姐。他觉得这个女服务员的笑容也是怪怪的。他皱着眉头,悻悻地往楼上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他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才推开房门,却见一个纸片在他面前飘落下来。他定了定神,弯腰捡起纸片,只见那上面画着一只线条简洁明快、形态怪异夸张的黑蝙蝠。他惊叫一声,晕倒在地上……
五云仙宾馆建在一个向阳山坡上。它的门前有一大片茂密的竹林。人们站在山下,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竹叶掩映的彩色楼顶。竹林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石阶小路和一条蛇形柏油路,从东西两个方向连接着山坡下的黑云路和宾馆门前的停车场。宾馆的建筑也很有特色。五栋二层尖顶小楼依山势而建,颜色分别为红、橙、白、灰、黑。楼房之间由曲廊水榭相互连接。整个建筑既有民族特色,又有现代风格。
下午四点多钟,一辆丰田牌旅行客车来到五云仙宾馆门前。车停后,从车上相继走下来六位游客。这六个人的年龄都在五十多岁,三男三女。最先下车的男子名叫赵梦龙,是位在伦理学方面颇有造诣的大学教授。随后下来的女士名叫钱鸣松,是个小有名气的现代派诗人。第三个下车的人名叫孙飞虎,是某文化管理部门的局长。第四个下来的人名叫李艳梅,是个专门研究佛教的学者。第五个下车的人叫周弛驹,是个经常在斯里兰卡和缅甸等国家行走的宝石商人。最后下车的人叫吴凤竹,是个美学教师。
这六个人本来是大学同学,而且非常要好。大学一年级放暑假的时候,他们曾经一同游览过武夷山。然而,后来的命运使他们走上了各不相同的生活道路。其中,有的人一帆风顺,有的人历尽坎坷;有的人平平庸庸,有的人轰轰烈烈。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重又相逢,既有许多感慨,也有许多无奈。如今,孙、李、周、吴已分别结为夫妇并各有一双儿女,但是赵、钱两位仍孑然一身。去年秋天,他们在同学聚会时约定今年春天一起重游武夷山,寻找一下失去的岁月,也回味一下青春的感觉。然而,他们没有想到,来的时候六人同行,去的时候却只剩下四人结伴。
下车后,他们在停车场上活动着被长途颠簸弄得有些僵硬的腿脚,颇有兴致地四处观望着。这宾馆的主楼叫红云仙楼,大门上有雕花飞檐,但是双层的茶色玻璃门都是自动开关的。他们走进大堂,只见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两侧摆放着硬木沙发和茶几,并有楼梯通向二层。大堂正面是总服务台,台后面的墙上有一幅浮雕式的世界地图,下面有六个挂钟,分别指出北京、东京、纽约、温哥华、伦敦和巴黎的时间;总服务台两边各有台阶向上与一条走廊连接,左边的走廊通向橙云仙楼和白云仙楼,右边的走廊通向黑云仙楼和灰云仙楼。
六位游客来到总服务台前,办理住房手续。他们本想像当年那样三个男子住一间,三位女士住一间,但是这里只有标准间,而且每个标准间里只能住两个人。问题有些复杂了。
孙飞虎大腹便便、神气十足。他穿一身乳白色西服,但是没系领带。他那又圆又胖的脸颊和光秃秃的头顶上都闪着红色的油光。此时,他以当领导者所习惯的语调说道:“我可以和艳梅住一间。弛驹也可以和凤竹住一间。只是梦龙和鸣松嘛,你们看怎么安排一下啦。”
周弛驹没等孙飞虎的话音落地便大声说道:“那就让他们临时搭伙吧。这最时髦啦。哈哈!”这位宝石商人身材魁梧、大手大脚,嗓音也很洪亮。他穿着牛仔裤和花衬衫,留着背头,蓄着唇须,还戴着一副颜色很深的墨镜。
吴凤竹在一旁推了丈夫一把,嗔怪道:“你别瞎闹。”这位美学教师是个中等身材、慈眉善目的女子。她穿一身蓝底白花的套裙,戴着近视眼镜,头发高高地盘在头顶。
钱鸣松站在一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倒不怕什么临时搭伙,只是一个人住惯了,跟别人在一个房间里怕睡不着觉。所以嘛,还是我自己开一个房间算了。”这位女诗人身材娇小、五官清秀,说话时面部表情相当丰富。她穿一身宽松的浅紫色衣裤,戴着一副很大的红边变色眼镜,头上梳着一个与她的年龄不太相仿的马尾。
赵梦龙见别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便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有打呼噜的毛病,还是一个人单住为好,以免影响别人休息。”这位伦理学教授身材细长、面皮白净。他穿一身浅灰色西服,系一条蓝白相间的窄领带,戴一副黑边眼镜。他头上的黑发虽然不密,但梳理得非常整齐。总之,他很有学者风度。
李艳梅摇了摇头,说:“不好,不好。那不合适。我们都合住,就你们单住,太不公平。不行,不行。”这位女子面颊红润,五官端庄,颇有佛家面相;那一双细眉大眼,足以显示她年轻时的魅力。由于坚持锻炼,她虽然年过半百,但是身材仍很健美,而且穿一身非常合体的红白两色的运动服,留着运动员式短发。如果仅从后面看,人们难免会以为她还是个年轻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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