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蝙蝠有什么关系呢?”郑建军有些急不可待了。
“呵,在那张画儿的右下角就画着这么一只蝙蝠。没错!我当时就觉得那蝙蝠画得很特别,样子怪怪的。我问老孙这是什么人画的。他说是他在‘五七干校’的时候一位老同志专门给他画的。他说那蝙蝠就是签名,因为那位老同志的名字好像就叫什么蝙蝠。”
“叫什么蝙蝠?那可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李老师,孙飞虎当年去的‘干校’在什么地方?”
“好像是在宁夏吧。”
“你后来见过那个画画儿的老同志吗?”
“没有。老孙也没有再提起过他。”
“那张画儿现在在什么地方?”
“也许还在我们家吧。但是我后来一直没有再看到过。我也不知道老孙给收在什么地方了。”
郑建军和王卫红走出五云仙宾馆,坐到他们那辆北京吉普车里。郑建军打着了发动机,双手握着方向盘,正了正反光镜,不无感慨地说:“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肯定够得上多角恋爱了,对不对?”
王卫红说:“我看它很像个小说中的故事。”
“你怀疑它的真实性?”
“不。我只是觉得那些事情都凑到一起了,真够巧的。”
“无巧不成书嘛。”郑建军把车开出停车场,进入竹林,挂了空挡,让车沿着很窄的蛇形路向山下滑去。
“侦查工作怎么办?案件中有巧合,这可以。但是我们破案就不能靠巧合了吧?”王卫红说。
“有时候也得靠点儿运气。”郑建军不时地轻轻点着刹车。
“那咱们的运气怎么样?”
“一般。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五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但我们又没有证据来证明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不简单!”
“谁不简单?他们还是我们?”
“案件。”
汽车穿过竹林,来到了宽阔的黑云路上。郑建军熟练地挂挡增挡,汽车越来越快地向市区驶去。
“那不是正合你的胃口嘛!”由于开着车窗,汽车发动机的噪音显得很大,王卫红不得不提高了嗓门。
“就怕咱的消化能力不行啊。”郑建军也提高了声音。
“谦虚?”
“真的。”郑建军看了王卫红一眼,说,“谈谈你对这五个人的看法儿吧。”
王卫红说:“一时还说不清楚。虽然这五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但是我觉得,他们对待被害人的态度不一样,对待这次谈话的态度也不一样,唯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都分别指出了一个嫌疑对象,而且各不相同。一个不重,一个不落。郑队,你说这会不会是他们一起商量好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他们的话都挺值得琢磨。我总觉得还应该能再琢磨出点儿什么来。”
“那首诗?”
“还有别的。”
“噢,那个蝙蝠!”
郑建军按着喇叭从一辆货车旁超过,大声说:“甭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掌握了不少线索,一条一条查,准能有收获。不过,我有一种预感,到头来,这个案子里最棘手的问题恐怕还是证据。对不对?”
“证据?案件破了,你还怕没有证据?”
“如果有口供,那当然好说了。就怕谁都不撂,我们手里也没有硬邦邦的证据,这事儿可就不好玩儿喽。”
“有那么复杂?”
“走着瞧吧!”
吉普车停了,红灯。
十四 神明裁判,古今中外无定式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我带着既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了旅馆。绕过佐敦公园的大门和围墙,我走进了一条看上去历史相当悠久的小街。
这街道只有两米多宽,两边各立着一排约有半米高、看上去挺结实的黑漆铁柱。铁柱两旁是人行道,里边是车行道,都很窄。人行道只能容一人行走,两人相遇便要侧身而过。车行道则仅能容一辆小型轿车通过。难怪法国街上跑的净是跟夏利和奥拓差不多的体积很小的汽车。街口有一家咖啡店,门外很紧凑地摆放着十几套桌椅,也都很小。坐在街旁喝咖啡,这是法国人的一种爱好,或者说是一种休闲方式。一杯咖啡或啤酒,就可以打发几个小时的时间。这我知道。
我沿着小街拐了两个弯儿,来到一栋老式的黄色小楼下边。我走上台阶,按了门边安全锁的通话器按钮。过了一会儿,一个人用汉语问道:“是何先生吗?”
我连忙说:“是我,何人。”
接着,门锁“咔”地响了一声,打开了。我便用力拉开沉重的楼门,走了进去。
这个楼内的环境很干净,只是光线有些暗。我踏着很窄的木楼梯,走上二层。每层只有一个房门。我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人说:“门没锁,进来吧。”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我面前是一个横着的细长走廊,右手一侧的尽头有两个门,都关着。左手一侧被打开的房门挡着,看不见。我又听见了声音:“客厅在你的左边。你得把房门关上才能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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