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和职业相关的内容,普克总算恢复了一点儿精神,说:“要说这个,其实还跟你有点儿关系呢。”
米朵很惊讶:“和我有关系?”
“是的。”普克微笑着回答,“你不知道,袁和平对小晴的态度有多温柔,那种细致入微的体贴,简直比热恋中的情人还要夸张。”
米朵笑起来:“你这是什么理论?”
普克认真地回答:“我说的是真的。袁和平在我们大家面前,对小晴的态度有种旁若无人的亲密,起初我看着,几乎觉得很感动,甚至有几分自责,检讨了一下自己平时待你的态度,有没有他的一半那么好。”
米朵真的笑了:“还有这样的事儿?”
“是啊,我真的想了。米朵,如果说爱,我对你的爱我自己最清楚。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知道自己想给你幸福,也想让你觉得幸福。可有时候,大家因为关系的亲密,反而会变得疏忽。恋爱时做得很周到的小事,结婚以后反而会退步、甚至于消失。可这并不是因为我不再爱你,这也许是人类的惰性。我觉得我们进入婚姻状态以后,成为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人,你对我、或者我对你,都不必再像与外人相处那样,要考虑到种种外在的因素,更多的只是凭着天然的本能了。”
米朵笑着催普克:“你又说远了,快把话扯回来吧。到底怎么觉得不对头的?”
普克似笑非笑地说:“最初就是因为这个呀。我想想自己那么爱你,可在外人面前,也绝做不到像袁和平那么待你。所以觉得不对头了。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那样有意表现给外人看的。”
米朵半信半疑:“就因为这个?你也太武断了吧。难道世界上的夫妻只要在外面表现得太亲密,就不是真正的亲密?就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普克换了认真的表情:“虽然话不能这么说,但过分夸张的东西,往往存在问题。当然除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之外,我还有另外的根据。”
“说说这个另外的根据吧,看看是不是更可靠一些。”
“我注意过袁和平的眼神。”普克回忆着说,“当大家都在的时候,他看小晴的目光很温柔,甚至算得上真诚。但有一次在医院,当他背对着其他人看着小晴时,我无意中看到了他眼神里一种很冷漠的东西。而且当他意识到有人在注意他时,那种眼神马上又变换了,这种变化如果不仔细琢磨,很可能一闪就过去了。事实上,我也是事后才想起来的。当然,我刚才所说的两个原因,其实都是比较抽象的感觉。应该说总的前提就是,以我和母亲对小晴性格的了解,这半年里她生活中出现的那些异常现象,实在是太不合理、太过反常了。”
米朵听到这儿,信服地点点头:“嗯,就像我们曾说过的,世界上没有无因之果,是这样吗?”
普克却不能肯定,他长长地叹气:“唉,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我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就这样吧,也许懵懂一点儿,对一个人获得快乐,并没有坏处,你说呢?”
他们对视着,彼此看到对方眼睛中的一丝丝茫然。是的,这个世界真的太复杂了,谁又能对所有的事情做出解释呢?
原载《警方》,2001年第9期至2002年第6期
网络凶邻
(中国台湾)既 晴
楔子
和同事们吃过晚餐,又在大伙儿的簇拥下一起到敦化北路的PUB喝酒,高家薇回到位于师范大学附近的小套房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最近似乎经常这样。同一部门接连有几个同事业绩破千万,庆功宴一摊跟着一摊。尤其有一位资历很浅、喜欢说大话、态度有点目中无人的后进,竟然也在这个月破千万了,高家薇看在眼中,既有点儿不是滋味,却又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想想自己,进这家公司差不多快三年了,一开始表现还算不错,但每天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研讨新课程、不停地安排洽谈客户的行程表、不停地接受客户的抱怨……高家薇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她愈来愈难理解,周遭的同事对此为何总是能怡然自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一场棒球比赛,身边的人都看得兴高采烈,但自己却好闷好疏离,好想要离开现场,一个人去静一静。
老实说,高家薇根本不想跟大家去喝酒。她甚至连晚餐都想单独吃。虽然是一起吃吃喝喝,但其他同事间都有特别要好的几个,她却没有。即使她去了,跟别人的谈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这只会令她产生一种喧闹的孤独感。
她心想,如果她真的拒绝了这些下班后的邀约,大概也不会有人在乎吧?而且,下一次就再也不会主动约她了吧?于是,就算一天工作下来身心俱疲,高家薇也要强颜欢笑,微笑地参加这种无谓的聚会。在职场上,总是存在着一些犹如鸡肋的人际关系,不得不去维系,却又明知完全是浪费时间。
以前的大学同学,曾经常打电话给她,邀她一起去联谊。但随着年龄增长,几个好同学们有的结婚了,有的决定不婚了,类似的活动也不再有了。对高家薇来说,三十三岁,是一个仍然渴望爱情、渴望安全感、对婚姻还抱有一丝期待,同时也逐渐屈服于现实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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