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知道,先让林小姐去帮我打听。”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觉得这事的可能性很大,父亲就是那种不声不响会做些什么的人。
其实自从林小姐跟我说过这件事后,我心里就燃起了一丝希望。我想,假如父亲真的给我请来了那个眼科专家,而那个专家真的能把我的病治好的话,就算不是完全治好,只要能让我在黑夜里看到一线光明,那我就要去一次X市,去看看程惜言上过的那所大学。我曾经听她说过,她上的大学就像个巨大的花园,这样的学校,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这辈子,我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我真想走出这个小地方,到外面去看看。我希望是真正的“看”,不只是用耳朵和手。
“喂,你在想什么?”谷平推了我一把。
我笑了笑。
“没什么。”我耸耸肩,把手里的木锡雕像放在一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分,离天黑还有点时间,该准备准备去树林了。
“你要去哪儿?”谷平问道。
我正换上出门的衣服,把蓝色工装包背在肩上,手里则拿了把锯子。
“没看出来?我要去树林找点儿材料。”我说。每隔两三天,我就得步行去离我家一里远的树林寻找制作木雕的材料。因为力气不够,一次无法带回大量木材,又因为家里不够大,就算带回来,也没处放,所以,我只能多跑几趟了。
“你要到哪里去找木材?你要去锯木头?”谷平愕然地望着我手里的锯子。
我感觉他的目光有些异样,便把锯子递给了他。
“喂,要不要洒点儿发光氨在上面,看看上面有没有血迹?”我笑着问,但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对谷平已经有了点儿了解,他基本上是个对什么都会产生怀疑的人。
“好啊,既然这是你提出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回来后,就让我查一查吧!”他也不客气,随后又补充,“最好把你的所有工具都拿出来。”
这个家伙还真的要查我。我收回了我的锯子。
“假如你什么都没发现怎么办?”我也决定为难他一下。
“假如什么都没有的话,”他摸了摸下巴,“我多付你一个月房租怎么样?”
这买卖可真是太划算了,我立马欣然同意。
“好,那就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别不承认啊。”
“没问题。”
“另外我还可以提供我的所有旧工具给你查,但是,你必须得先为我服务一下,送我去树林怎么样?”我问道。自从坐过他的摩托车后,我承认自己有点上瘾,真的很喜欢他的车。
谷平笑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招。送你去也行,先跟我去趟兰芝米团店。”
“兰芝米团店?”我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你要去那里?”
“没办法,根据最新情报,四月二十三日那天,那位神秘的‘陆小姐’曾经在路上啃过米团,所以得去问问。”谷平一边说,一边抢先一步走出了门。我听到摩托车钥匙在他的口袋里叮当作响。
“那个女人吃过米团?谁说的?”我锁门的时候问他。
“当然是街上的人说的。在你们这个微型小镇,就连谁打个喷嚏估计都瞒不住。”谷平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向空中掷去,又马上接住。
“可是,还不是有人失踪了吗?”我反唇相讥。
“是啊。这让我对你们的小镇刮目相看。”他一转身接住钥匙,走向了摩托车。
看见我跟谷平同时进来,程惜言显然十分不安,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和面部表情。她朝小店的玻璃窗上扫了一眼,确定自己一切如常后,才若无其事地向我们走来,绽开职业性的微笑。
“嗨,狄亮。最近真有空啊。”她招呼道,一边用她手里那块洁白的抹布,象征性地擦了一下我们面前的桌子。
“是谷平要找你。”我说。我不想让她以为,我在找借口来她们这家店。
她把目光转向了谷平。
“有什么事吗?”
她刚问了一句,她的阿姨王云艳就急匆匆跑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个茶壶,热情地给我们倒了两杯冷茶。
“哎呦,来贵客了,怎么也不倒茶啊?”她小声埋怨她的外甥女。
程惜言看看我,没说话。
“我早听说,小亮家住了一个城里来的大官,就是你吧?”王云艳问谷平。
谷平客气地笑了笑。
“不是什么大官,就是一个休假的法医助理,正好住在这个镇子上,正好又是小亮在替大家做事,我也就是帮帮他。”
“哦哦,是吗?那你真是太辛苦了。”王云艳客套着,回头吩咐程惜言:“快去多拿几样点心来,还愣着干什么。”
程惜言有些不情愿地走进了厨房。
“这孩子虽然跟小亮同年,也快二十二岁了,可还不懂事呢,尽给我添麻烦!”王云艳把茶杯往谷平面前推了一下,“喝茶喝茶,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尽管开口,我们跟小亮的老爸也是老朋友、老邻居了,当年他爸妈结婚,还是在我们这里摆的酒呢,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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