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为当时是约翰医院的助教,和全雅静有爱情关系,他俩一向感情很好,有结婚的可能;后一阶段,就是全雅静失踪以前,他俩的关系骤然发展得很坏,特别是全雅静拒绝和他见面,常常一个人在宿舍里哭泣,这种精神状态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还要继续了解。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俩的关系,当时全院都知道,没有发现第三者,全雅静又很少和外界接触,所以,我推测:傅大为这个人和全雅静的痛苦、哭泣以至于后来的失踪,有密切关联。”
“傅大为的口音和三轮车工人反映的那个人相似,平常又喜欢穿绿色的美式军用大衣,而且鞋、上衣、夹克等也多是国民党的军用品,更可疑的是全雅静失踪当时,他也不在医院,到城郊给国民党军队治疗伤兵去了!”
崔科长插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还没了解清楚!”赵颖没有答出这个问题,好像做错了事情似地,望了望崔科长,准备回答下面提出来的问题,但,崔科长什么也没有问。
这时,陈飞对崔科长说:
“我可以补充一下吗?”
崔科长同意地点了点头。
“另一个油布包裹,我了解过太子河附近的几个车站,没有下落,因当时那一带的战争很激烈,所以无法查找了。最近通过医学院的人事科,从正面触动了傅大为一次,他本人提供了一些情况,我又访问了过去在约翰医院工作过的人,一个是过去的老工友,另一个是外科教授……”
“哪个外科教授?”崔科长问。
“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外科教授——吴济仁。我曾访问他两次,也没有谈出什么新的情况来。”顿了一会,陈飞又说:
“关于全雅静留下的信,我们已把它拍下来。”说着,陈飞把一份傅大为的交代材料,和拍下来的全雅静的信,交给了崔科长。
崔科长翻开专案卷宗,找出了前些日子从省卫生厅保存的历史档案里查出的全雅静的档案材料:一页是登记表,上面填写的和已经掌握的情况差不多;另一页是全雅静亲笔写的自传,写得非常简单,整个自传还不到四百字。崔科长又顺手拿起照片,很有兴致地读着信上的字:
大为如晤:
当你看到信时,你会对我的这种不辞而别感到突然,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你好比一只飞蛾,我是一支烛,如果你非要扑向我身上不可,那时,我俩将共同毁灭!
上帝已经决定了我俩的命运,我们应该顺从着上帝的意志。我走了!愿你有一个理想的终身伴侣,我期待着你的福音。
雅 静 一九四七年九月
崔科长念完信,又仔细地看着用放大纸放大的信上的笔迹,和全雅静的亲笔自传对照。过了一会儿,好像发现了什么奇迹似的,对陈飞和赵颖说:
“你们来看,从字体的写法上来对照,可以判定,这封信上的字迹,不是全雅静的笔体,这用的是美术上的一种临摹方法,可惜,临摹得并不十分高明,这只能欺骗一般人的眼睛,但是瞒不过我们公安人员的眼睛。”
赵颖听到崔科长的分析,感到很惊奇;同时对傅大为假造信件,也很气愤,她想,这个人也太狡猾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对崔科长说:
“丝毫没有疑问,这是傅大为企图推卸罪责,转移视线的狡猾手段。现在,我们完全有理由,把他逮捕起来,以后的事情,可以通过预审工作来解决。”
赵颖向崔科长提出这个建议,认为科长一定能够采纳,不料崔科长向她摆了摆手说:
“我们现在所有这些都是推断,推断不能代替证据,目前侦察工作还不够成熟,尤其对于傅大为这个人,是不是凶手,必须取得证据,必须取得确实的证据。”
崔科长重复着最后一句话,站起身来,望着窗外。几片诡谲的浮云,在天空上飘荡,忽然,把阳光遮住了,不一会儿,从云隙中射出光芒。崔科长转过脸来,好像又发现了新的疑问似的,走到陈飞面前。
“老陈,这里面还有问题呀!”
这一句话说得陈飞和赵颖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互相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了一阵。
“刚才小赵说,全雅静失踪当时,傅大为不在医院,这里大有文章啊!他既然不在沈阳,是不是从城郊回来过呢?”
这时,陈飞方才明白,原来崔科长谈的是这个。陈飞马上把他了解到的情况做了补充:
“我找过那个医疗队的队长,据说傅大为在医疗过程中确实没有回来过,当时他们医院去了很多人,中间都没回来过。”
“那么,医疗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崔科长追问。
“大约两个星期以后。”
崔科长皱着眉头说:
“这就奇怪了!这个事实的本身,就否定了我们对傅大为的怀疑。试想,如果认为全雅静是傅大为杀死的话,当时,他不在沈阳,中间又没回来过,这怎么可能呢,这种推断不是十分荒谬吗?这与三轮车工人所见的那个寄柳条包的人也连不到一起了。最后,这封信也就不可能是他假造的,因为全雅静失踪不久,就发现了信。我提出的这个反证,你们怎样来给我解释?”
52书库推荐浏览: 任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