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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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桑带着微笑答道:“世界上意想不到的奇事,原是说不尽的。那么,你想吴紫珊的风瘫,也是一种翻戏勾当吗?”

  我摇头道:“这也许未必如此。他起初的患病,或许是真的,但后来他的风病逐渐好了,手足已能活动,他忽而发生了阴谋,便想利用着他的病态,掩饰人家的耳目。所以人家虽没有见过他立起来行走,但据我料想,他眼前一定是能够起床行动的。”

  我立起来走到衣架面前,从我卸下的那件白纱布外褂袋中,摸出两支先前藏在袋中的火柴。

  我问霍桑道:“你不是很注意这件案子中的两根火柴吗?”

  霍桑似不明白我说话的含义,他向我呆瞧着不答。

  我又道:“你自己说,因着两根火柴,才假定那前后两次的怪物是出于一个人的乔装。是不是?”

  霍桑点头道:“正是,我已仔细瞧过,这两枚火柴确是同一牌子。你手中执着的火柴哪里来的?莫非是同一牌子?”

  我道:“不是,这火柴是我在吴紫珊房中私下取出来的,那火柴匣子却是飞轮牌。但我们知道他家里吸烟的人,只有吴紫珊和他的母亲二人。我既然觉得他说话时的可疑状态,又瞧见了桌子上的火柴,自然不能不起疑。现在我姑且试一试再说。”

  我走到那只排成折角形的书桌面前,取了那火柴匣子,把我手中的一支火柴轻轻擦着。那火柴烧着以后,着火很迟,柴梗烧到一半,火柴头便跌落在地,不一会儿,木梗也化成白灰。我连续又烧了一根,结果和第一根相同。

  霍桑说道:“这火柴明明是另一个牌子,并不与裘日升带来的一支,和我在尸体旁边拾起来一支相同。”

  我重又回到安乐椅上,答道:“这固然不是一个牌子,但他在实施阴谋的当儿,尽可另用一种火柴,事后却藏过了。除此以外,我还觉得他说话时吞吞吐吐;那种恐怖状态,也似未免过甚,很像是出于做作。”

  霍桑忽皱眉道:“这倒难说,他说到怪物的时候,那种恐怖状态,却不像是装得出来的。”

  我道:“那也许是他想到了他行凶时所感受的景状,因此便引起恐怖。还有一点,他是极力主张有鬼怪的。裘日升两次去请海玄法师,都是出于他的提议。这又可以证明他明知裘日升的精神不健全,便想利用着他的迷信心理,来掩饰他的阴谋。”

  霍桑深思了半晌,又从藤椅上坐起身来,把烟尾丢入灰盆。他道:“那么,你想他有什么动机?”

  “这个更明显了。当你从他的房间里辞出的当儿,不是还问过他床上为什么在放着《证券一览》一类的书吗?从这点上,我们可以知道裘日升的投资,他是参与机密的,或是有什么款子进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只要把裘日升谋死,他便可从中吞没。这不是很强烈的动机吗?”

  霍桑微微点一点头,取了地板上的一把蒲扇,立起来走到窗口。他一只手把蒲扇摇着,一只手撑在窗框上面,眼睛却瞧着窗外,似在那里欣赏那落日的晚霞。我知道我所说的理解,已得到他充分的承认,我心中自禁不住暗暗欢喜。不多一会儿,霍桑果真旋转身来,发表他的意见。

  他道:“你的推理确有值得证明的价值。你如果有兴趣,今夜里不妨就试一下子。”

  我很起劲地答道:“我自然高兴的,但你想怎样着手?”

  霍桑道:“这个很容易。这里面的关键,就在吴紫珊的能否起立行走。若使他果然能够行走,我们就有进一步注意他的必要。否则,他的嫌疑也就可以免除。我早已想到了一个简易的测验方法,如果别的方面没有着落,原也打算要试一试的。现在你不妨就提前实施这简易的方法,就是——”

  我禁不住插口道:“不是用假火烧的老把戏吗?”

  霍桑微笑道:“对啊,你也想到了吗?我觉得那个陪伴紫珊的木匠阿毛,很可以利用。你不妨设法和他说通,叫他下来,你却悄悄地到紫珊房里去伏着。约定一个时间,叫他在楼下大声喊火,引起屋中人的惊呼。那时候紫珊如果真能起床,他要逃命,他的真相一定再瞒不过你了。”

  我突地站了起来,不觉鼓掌笑道:“这计划恰和我的意思相合。你想今夜可以动手吗?”

  霍桑又沉思了一下,答道:“最好今夜就去。不过我们先须探听一下,如果裘日升的棺材还没有出门,屋中人多声杂,这计划还不便实施。”他瞧一瞧表,又道:“现在我们暂且搁一下,我打算先吃些东西,再到中华电影院去瞧瞧那场《舞女血》,使我们的脑子疏散一会儿。等电影完了,我们打一个电话到裘家去问问,再进行不迟。”

  那《舞女血》的剧情,虽很紧凑,演员的表情也恰到好处,但我因着那案子的挂牵,欣赏力便发生影响。霍桑却养成了一种习惯,工作时全神贯注,娱乐时却也能把工作完全抛弃。这习惯我也很想模仿,却终于不能养成。

  我们从中华电影院出来时已九点过了。我们回到寓里,我先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就是海峰,据说因着天热的缘故,裘日升尸体当日殓好,他的灵柩也已送到了河北殡舍里去。那老仆方林生在法院里经过了一度侦查,也已放了出来。我打完了电话,正要和霍桑商量一个进行的办法,忽见霍桑正披阅一张电报。我走近一看,知道是北平钟探长的回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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