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我说你入错了行!干脆我和上头说说,你来我们重案组做算了。省得你时常心痒痒,兜来兜去总是记挂着案子里的事!”
“当记者不好吗?白宫的‘水门事件’也都是记者捅出来的呢。记者无孔不入,上天入地,有哪一样职业比这更有挑战性呀?”
“你这是记者侦探两边踩,最贪心就是你了!”
“那么,你下不下来?我就快到你门口了!”
“我有说过我不来吗?”
与钟华生见面,是一件愉快的事。钟华生对案件的挖掘精神,就如同他对新闻的穷追猛打一样,非要弄到水落石出不可。
“你到货柜车同业协会去查过了?石广天被杀那晚上,不是有一对青年男女说见到过有辆货柜车路经该处吗?”
坐在酒吧里,钟华生一来就问。
邝其健苦笑,“你当货柜车业内的司机是你上班一族,开工打咭的呀?你知道每天有多少辆货柜车在路上行驶吗?港九地区,落马州黄岗口岸中国大陆,要调查他们的行踪,要派出多少个探员去不同的地方?我们是在干汪洋大海里捞针的工作!我们的警力所限,就光是在香港特别行政区的货柜业工会里去作问卷调查,也耗力不少,结果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钟华生沉思:“利用货柜车去做这件事,倒是个聪明的办法,可以装载的空间大,活动的流动性也大,最重要的是,可以跨境作案,叫人查无可查。”
他说的“做这件事”,没有说明是杀人,这是包括他所说的“猴子”那件事。
他也说过,“业余侦探”与专业探员的区别,就在于作为业余侦探的他,可以只专注于他感兴趣的事情上。
而专事警局凶案调查的邝其健,却必须要顾及全面。
无可忌言,钟华生有他特别敏锐的触觉。
因此,如果有人告诉邝其健他在一个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碰见钟华生的时候,他也不会惊奇。
福尔摩斯和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在共存中也有竞争。
他和钟华生也是。但是在竞争与共存的同时,他心底里还是很喜欢有这样一个朋友。
再搜查石广天的家。
这一次的搜查面包括了屋后的院子空地。在一个枝叶隐蔽的地下找到一个埋藏下来的铁盒,铁盒里面有一封信。
写信人署名肖红,是一个名叫肖红的女人寄来的信——
至此,叶群好才不得不透露,这封信是她收藏起来的。丈夫有另一个女人,信是从广东省的惠东寄来。
“肖红这个女人,你们要是有兴趣,就去找她吧!”纵然是潜心清修,毕竟是尘根未断。
叶群好说起这个女人,怨恨之情形于脸上。
程佳美和冯飞被派往惠东,找寻那位名叫肖红的女人。
出到罗湖的海关闸口,上到等在那儿的惠东线巴士上,一个肩上挂着摄录机的年轻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招呼:“嗨!好凑巧呀,在这里遇上了你们!你们也去惠东?”
程佳美与冯飞互望一眼,那不是N杂志社的记者钟华生吗?心里窒住,还是不得不做出笑脸,坐到钟华生腾出来的位置上。
在巴士中途停下休息的空当中,冯飞下车打电话给邝其健,报告遇上钟华生,这时候是在同一部车上的事,邝其健爆出了大笑:“这小子!我就知道他会这样!”
“我们该怎么办?”冯飞看着在车子里笃定坐着的钟华生,“他粘得很贴,说是去采访,我看他是要跟贴着我们!”
“你们不用摆甩他,就让他一起去吧。”邝其健指示,“看来他去的地方,也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这个人,要摆脱他不容易,他要参加工作会议也可以,你们照我的话做就行了。”
“邝Sir,有你这句话,我知道怎样做了!”
冯飞回到巴士上坐下,他没看到,钟华生的脸上有一丝隐隐浮现的笑意。
车子沿途的路上,冯飞的态度大变,话匣子打开,路途上倒也热乎熟络。经济特区成绩斐然的城市惠阳,连绵不断的高楼广厦,出现在眼前。
许是经济腾飞的关系人心火热吧,路途上货柜车连绵不断,运送着满载的货物,奔驰在笔直的柏油路上。
一辆大型货柜车在他们身边停下。“先生,赶路呀?要不要坐坐顺风车?”
他们坐了上去。“师傅,您真是好人!”冯飞沿用国内对司机的尊称,兴致高涨地说,“这个年头,还有人肯主动载人搭顺风车的,真少见呀!”
“四海之内皆兄弟嘛,能够帮人的,为什么不帮人一下?”货柜车司机咧开嘴笑,车子开得稳健飞快,很快就在他们要去的村口停下来。
“前面就是乡镇办事处了,现在是中午,工作人员不办公,去酒楼午膳后再去找吧!吃完饭去刚刚好!”
司机留下爽朗的笑声,绝尘而去。
石广天其人,根据他于香港入境时的资料填报,来自中国大陆。
寄给他的那封信有惠东邮政局的邮戳,石广天是来自这个地方吗?惠东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是他的家乡?
他们找到了乡镇办事处的负责人——一个七十多的老乡长,他看到石广天的相片,摇头说,“这个人呀,不是我们这地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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