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目的性过于明显的邀请,许琳竟一时不知所措了:“不不不,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事要去办,改天好不好?”
“怎么啦,你脸色不对哟,好像受到了惊吓。许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雨生死死地盯着她。
许琳的心一下子慌了,不能再留在这儿了,必须马上走!是的,她要安静,她要认真地想一想:“张雨生,乱打听女士的事情很不礼貌懂不懂。再见,我真的有事要办。”
张雨生“哎哎”地叫了几声,到底被她甩掉了。
她从没有走过那么快,简直像逃命似的。当她终于冲进房间关好门,一头倒在沙发床上的时候,巨大的心理震撼使她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她想:胡小刀要拉着我去北京找王永江,要不要拒绝呢?
随即她反应过来,不是要不要拒绝的问题,是根本不敢拒绝!那么,又一场死亡游戏恐怕要开场了。
4
胡小刀这种越狱逃犯当然是不能坐飞机的,警察肯定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胡小刀火车票搞的不是本市而是清江县的。他们坐汽车赶到清江,从那里上了火车。许琳确信,越狱后的每一步计划胡小刀怕是都考虑仔细了!
坐火车的19个小时里,胡小刀有意无意中提到过一个人的名字:欧光慈。那个瘦得跟干柴似的刑警队队长许琳见过,因为在调查“二胡”的过程中她被询问过不止一次。那个警察留给她的印象极深,不是威严——人们总以为威严可怕,其实不是。许琳觉得那个瘦警察的力量来自于威严以外的东西。是他的智慧?还是双目中射出的谜一样的东西——可能是它们的和。而今过去很久了,欧光慈的具体形象早就从她的记忆中“淡出”,但是感觉依旧。胡小刀刚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许琳的感觉就又有了。
“这家伙狠,真狠!我佩服他,死在他手里我没话说。”
一路上基本听胡小刀说话,许琳很少搭腔。无论如何她是被强弄上路,伴随着她的是恐惧。但是胡小刀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去了。她相信,胡小刀之所以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越狱,目的就是一个,弄明白汽车案的真相!弄死王永江!
许琳差不多明白了什么叫做“宿怨”——胡小刀这样的人,事实上已经是一只濒危而绝望的老虎,用最后一个翦扑扼杀仇人,恐怕是一种巨大的、也是最后的快乐。
许琳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了四个字:死亡使者!
当这四个字清晰地跃上脑际的时候,她的心禁不住为之震颤了。她想:许琳,在你的潜意识里,胡小刀莫非是无辜的?
在路上摇晃了19个小时,他们于第二天的下午到了北京。胡小刀让许琳打电话找王永江,结果王永江不在。他们找了一个连身份证都不要的小店住下,用的是夫妻名义。胡小刀让许琳别怕:“放心,我不会碰你,我得省着力气办事。”
随后便是呼呼大睡。到了晚上,他让许琳再找王永江。驻京办事处的人竟说王主任回家办事去了——这里所说的回家,显然指的是胡、许两人出发的那座城市。
胡小刀迅速在烟盒上写了几个字:要他的手机号。
电话那一端竟痛快地把王永江的手机号码告诉了许琳。胡小刀携着许琳出来,在街头用IC卡拨了那个号码,王永江果然回去了。
王永江的声音依然没变:“许琳是你呀,你到北京去办事吗?你可以住办事处去,房子是现成的,有的是。对了,许琳,我刚刚听说,胡小刀越狱出来了。”
许琳歪着眼瞟了瞟身边虎彪彪站着的胡小刀,浑身难受得要命。她说:“哦,是吗?那你可要小心!”
王永江的声音高了些:“胡说什么,我和胡小刀没有私怨。噢噢,许琳,我要去英国考察些日子,等我回来咱们见见。好久不见,我还真的挺想你的。”
“你要去多久?”
“两周左右。”
胡小刀凑近许琳的另一只耳朵:“问问他回哪儿?”
“你回哪儿,永江?回北京还是……”
“我还是要先回咱们市,逗留几天再飞北京,到那时候我会找你的。”王永江叮嘱道。
挂了电话,胡小刀说:“那咱们就在北京玩玩吧!”
5
胡小刀领着许琳在北京玩了10天,做得很像个君子。十天同住一室,他真的没碰许琳一下。他说他作的孽太多了,原本就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他想让许琳“纯洁”些。第11天的下午,两人踏上归途。由于从王永江口中已经得知了警方在搜捕他,胡小刀下车后自然是行踪诡秘。他的生死朋友不少,找个栖身之地是不难的。许琳什么都没有问。胡小刀要了许琳家的一把钥匙,希望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她那儿歇歇脚。
许琳当然不想给他钥匙,但是不敢拒绝。
王永江是在他们返回的第三天从英国归来的。他当晚就打电话给许琳,说方便的话想见见面,许琳哪敢说不方便。
两人是在一家开张没多久的饭店要的单间,贵得不可思议的那种。许琳赶到时王永江已经到了,有服务小姐在大厅里等着她,说王总就在楼上。许琳浑身不自在,几乎是僵硬的。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高级的地方,但更重要的恐怕是源于她对王永江的天然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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