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与胡小刀仅仅是认识,没有其他关系。”
王永江让她吃菜,再次把酒瓶伸了过来:“仅仅是认识就够了,你们俩认识,咱们俩认识,这足够他联想的了,是吧?”
许琳在这里抓住了一个感觉,胡小刀和王永江都找自己,却都不明言任何东西,总是话里藏着话。单从言语中,你什么也抓不到,但整体回味,自己似乎是个“介质”,两个物体之间的介质——她发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后边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闲话,王永江送她出来。他说他刚飞了半个地球,时差还没倒过来,不然他会留她快活快活的。
许琳心想:这个人永远不会想到别人!
6
刚刚回到家,门被敲响了。
许琳觉得这个晚上真是折磨人。胆战心惊地顺猫眼往外看,外边站着的是夜校同学张雨生。
“许姐,你以为我是坏人呢?”张雨生进门的时候很潇洒地调侃道,“我可是老实人呀。我从楼下过,看见你楼上灯亮着,决定上来看看。许姐,你真漂亮!”
面对张雨生这样的小伙子,许琳是松弛的,特别是刚刚离开让人肉紧的王永江。她现在疲惫极了,只想躺着。
“张雨生,我今天很累,你能不能明天再来,求求你了。”许琳脱掉罩衫,露出了里边藕荷色的紧身衣。张雨生的眼睛马上就凝固在她胸口上没法动了。许琳看出了他的情绪,给了他一下:“干吗,眼睛跟钩子似的。”
不料张雨生一把抓住她的手,飞快地吻了一下,然后很用力地把她拉进了怀里。魂牵梦萦的女人贴在胸口上,使小伙子什么都忘了。
许琳试图挣扎开,但是面前这个小伙子显然是初涉风情,紧张得有些哆嗦,他双手紧箍着许琳的身子,嘴唇胡乱吻着他能够吻到的每一个地方,同时在絮絮叨叨地哀求。许琳不动了。小伙子冲动地把她按翻在沙发上,开始做第一道“工序”。许琳身子完全软了,感觉乳罩被笨拙地揪了下去,张雨生的脸贴在了自己胸上……
不料,就在这一刻,一声闷响伴着什么物体的破碎声使许琳那微阖着的双眼蓦然睁开了。她惊愕得险些昏死过去,眼前竟站着铁塔似的胡小刀!尤其恐怖的是,胡小刀手里还攥着半截东西,是个青花瓷瓶的颈——正是王永江送给她的那对古瓶中的一个!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身上的张雨生。他依然趴在她身上,但已经不动了。就仿佛狂风暴雨过后这人突然睡去了,许琳一下子晕了过去。
她说不清自己晕厥了多久,可能有几分钟的样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张雨生已经被胡小刀掀到地上了,仰着,绝对死了。那两只睁大着的眼睛充满恐惧地看着房顶。胡小刀坐在沙发扶手上抽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见她睁开眼,他朝地上的死人努努嘴:“这龟孙是谁,实在不经打!”
许琳拉上衣服惊恐地缩在沙发的一角,她不敢再看张雨生。
胡小刀站起身,拍拍许琳的脑袋:“你没事吧,老子再晚来一步就让这龟孙得手了。现在咱俩得把这死人弄走”
他看看壁钟,时间已是夜晚近零点。
“你给他弄弄脸,别让人觉察出他是死人,我下楼去喊辆车。”
“我……我怕!”
“不用怕,我喊黑车,夜里拉嫖客的那种。”
胡小刀说完,竖起衣领就出去了。许琳看着茶几上那半截瓷瓶,下意识地又想到了王永江。再看台子上,一对瓶子只剩下一个了。胡小刀回来的时候,张雨生的尸体已经收拾停当。胡小刀让许琳托了一把,张雨生就扛上了他的肩,悄悄下楼钻进那辆黑车,胡小刀说了句“铁路医院”,车子就无声地开走了。
挣黑钱的人,似乎有种特别的默契,绝对不多问。
车子直向北去,开到铁路医院后门,胡小刀说行了。司机拿了钱开车远去,许琳不知胡小刀要怎么办。胡小刀把许琳推进院门附近的黑影里,扛上张雨生的尸体就远去了。他当然没有进铁路医院,他去的方向似乎是货场。
约20分钟后,胡小刀鬼似的身影出现了。
他告诉许琳:“老子把他扔进装煤车皮里了。明天的这时候,狗东西恐怕该到200公里以外了。”
许琳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块肉不在颤抖。
7
欧光慈第一眼看见那个死人,只觉得他像个黑人。不过煤黑色和皮肤的黑色毕竟不同。他让小郝把控制范围往后推一推,觉得线索区域一定要比这宽得多。大马那头在张罗着技术人员拍照,就听他大喊着:“这一路都包括,这一路都包括!”
死者很古怪地窝在小树林的边缘,屁股朝外,有一条腿长长地伸出去,姿势非常特别。这是城区的边缘,是铁路系统盖的一片经济适用房。小树林是原来就有的,护城河经过改造砌了石沿,河上架了几座小铁桥便于行走。人黑乎乎地死在这个地方绝对触目惊心,据说发现死人的老太太已经被送铁路医院抢救去了。
无疑这不是第一现场,欧光慈想都不用想就看明白了。前方不远就是铁路货场,恰恰有几车煤。他朝大马吩咐了一声:“我去看看,你们仔细搜索附近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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