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当年‘单响老六’拿给我看的时候,我第一眼是被那匣子镇住了——油黑油黑的紫檀呀,绝品!”
欧光慈谢过麻子,就迅速回刑侦队了。
大伙对这个情况十分重视,焦点自然是这个东西的来源。小郝等人像讲故事似的挖掘出好多“文化大革命”时流传在民间的段子,其中就有打、砸、抢“单响老六”的好几段。遗憾的是民间的说法不能当证据用。
此外,眼前的中心并不是寻找这对青花瓷瓶的原主人,原主人无疑是武宗皇帝,而今要找的是现主人,总归不是许琳吧!
许琳一个平常女子,没什么家庭背景,又沾不上“单响老六”,东西不应该是她的。小郝认为有可能是王永江的。
欧光慈倏地盯住他的脸:“此话怎讲?”
“她不是王永江的情妇吗?总不会白和姓王的睡觉吧?”
欧光慈不认为是这样:“情妇可以给任何东西,衣服、首饰、钱,都可以,给这么贵重的古玩算什么呀!再说许琳明摆着不知道其价值,当一般物件摆在台子上看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医院的电话,不久许琳的声音传了过来。欧光慈开门见山问她那对瓶子的来源。许琳说那是王永江送她的,毫无隐瞒之意。欧光慈问她匣子在不在,许琳说:“那破匣子跟骨灰盒似的,我塞在阳台上的什么地方了。”
欧光慈让许琳把王永江的电话号码给自己,许琳说:“不用了,王永江一早就来电话了,听说你拿走了那瓶子,要找你算账呢!喂,那瓶子是不是很值钱?”
欧光慈说:“一个能换一座小别墅。”
这话一说完,他就听见许琳那边嗷了一声。
12
王永江是开着他的“凌志-430”来公安局的,十分不可一世。
他在公安局大门外一直按喇叭,按得警卫恨不得给他一枪。刘副局长亲自下楼请他,请他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他跟着刘副局长上楼,气得要死的样子:“我还有什么形象,你说我还有什么形象,姓欧的明摆着欺负人嘛,我送我女朋友的东西他抱起来就走了,打狗还要看看主人是谁嘛!”
刘副局长说:“王永江,你这话说得已经很低级了,旧社会的用语。我原以为你是个斯文的人呢!”
王永江听出了对方的话软中带硬,明白不能继续撒野了。
进到小会议室。欧光慈很快就来了。刘副局长想帮他一下,欧光慈说:“你开你的会去吧,我陪王先生聊聊。听说他最近给咱们市拉来一个亿的外资。”
王永江靠在沙发里:“明白这个就行。”
刘副局长嘿嘿一笑,走了。欧光慈和王永江四目相对。黑道上管这叫“照眼儿”,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照”着,看谁耐得住谁。最后王永江不行了,抬脚放在茶几上:“姓欧的,你说怎么办吧?我感到受到了侮辱!”
“抽不抽?”欧光慈朝他举了举烟盒,自己叼出一支烟点上,“你说的是那瓶子吗?”
“废话!”
欧光慈叹了口气:“太粗野了,和家庭出身不符,你爸爸让你这么和警察叔叔说话吗?”
王永江“噌”地站了起来,欧光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结果他又坐下了:“娃欧的,你跟我较劲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汽车走私案以后你就开始不对了,和我有仇似的。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你有这种感觉吗?恐怕是错觉吧?我和你有什么仇?你是你,我是我。何仇之有?”欧光慈忽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告诉你王永江,我欧光慈的对头太多了,被我送进地狱的就不下一个班。但是我告诉你,欧光慈没有一个私敌——请你记住这一点!”
王永江的气焰眼看着降下去一截,也摸出烟猛抽:“欧光慈,你是条汉子,这一点我承认,但是你也应该给我留点面子。我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吧?”
欧光慈探过身子:“请问,我怎么你了?”
“姓欧的,你觉得这么兜圈子有意思吗?”
“哎,太粗野了!”欧光慈掐灭烟蒂,“跟你说话连我都会越学越坏。我说王永江,你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吧?”
这样的话竟使王永江和欧光慈同时笑了起来。
王永江叹了口气道:“欧队长,咱们还是说事情好不好,学粗的谁不会呀,是吧?欧队长,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青花瓷瓶,那可是一对好东西!”
“不仅仅是好东西,那几乎是无价的好东西。王永江,我想知道它是哪儿来的?”
“你在审我是不是?”
“不是审,是随便问问。”
“那好,我告诉你,那是早年间我的一个忘年老友从古玩市场上花2000块钱买下来的。后来我帮他女儿去英国读书,他感谢我,把那对瓶子送给了我。我没太在意,随便放在壁橱里好几年,后来那老友出车祸死了,我就差不多把瓶子忘了。就是这么回事。”
“死无对证。”
“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你干吗把它送给许琳呢?许琳又不是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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