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男性,三十岁左右,头部有钝器伤。公安机关还没有查到死者的身份。死亡时间为半年前。且不说死者的死因,仅这个时间足以让舒不寒而栗。因为他还知道半年前自己开车撞到媛的地方离案发地不远。如果把这一切联系到一起……他不敢再往下想。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但这个早晨他们第一次相对无言。相互都显得心事重重。他们都想对对方说句什么,可最终都没有说。舒上班前终于挤出了些许微笑,那笑容透着一丝勉强和惨然。媛用拥抱回应了舒,而舒却感觉到媛的身体在颤抖。
舒走了。
静静的房间里失去了生气般的沉寂。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骤然间充填了整个房间……
舒的心从未像今天这样凌乱不堪,连台长打来的电话也接得没头没脑。他的眼前和媛一样飘浮着那些蓝色的碎屑。不同的是那些蓝色的碎屑中还夹杂着媛无助的眼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舒终于没有坚持到下班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拨媛的手机……关机了。媛不见了。舒慌了,他害怕媛像她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
舒开着车像发了疯一样在大街上找寻着媛,可是,哪里也没有媛的踪迹。
明媚的阳光慢慢消失了,夜色渐渐降临,慢慢变深。绝望的舒从疯狂中醒来,开着车回到自家的楼下。窗子黑黑的没有一点生气,他不敢上去,因为他不知道没有媛的家会是什么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他默默地坐在车里,是那样的无奈。无意中他打开了车里的收音机,里边传来媛那熟悉的声音……
天哪……天哪……
舒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开着车向台里驶去。
透过隔音玻璃,舒看到了正在直播的媛。看到他的出现媛微微笑了一下,仍然神情自若地妙语连珠,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其实,舒也说不出他和媛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节目就要结束的时候,一个打进的热线电话引起了舒的注意。他听到导播自言自语地说:“又是这个人。”紧接着他清晰地看到了媛紧张的表情。
舒像是不经意地问导播:“什么事?”
“没什么,找人的。”导播漫不经心地说。
“你们还管这类事情?”舒感到好奇。
“管是不管,热线电话……谁也拦不住。”
节目结束了,媛从演播厅出来,笑吟吟地望着舒:“来接我?”
一切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可舒从媛发黑的眼圈看得出她的心力交瘁,怜惜之心油然而生:“我们回家。”
走在电台大楼昏暗的走廊里,舒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一个男人从旁边走过来对媛说:“真的是你……”
媛下意识地躲到舒的身后:“舒……”她惊恐地叫道。
“你是谁?想干什么?”由于背着光舒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他还是将媛严实地挡在身后。
“我是谁?”那人怪异地大笑起来……空荡荡的走廊里顿时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啊……”媛叫了一声,猛地狂奔起来。
舒顾不得那个男人,紧跟着追了出去。远远地她听到那个男人在喊:“安菲……安菲……”
家依然那么温馨,媛依然温顺如猫般依偎在舒的怀里。她的脸上已看不出恐惧,这让舒多少感到一丝安慰。一个男人最大的自信莫过于可以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安全感。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可以坦言告诉你……”
“不,不……什么也不要说。我们就这样很好。”舒拦住了媛。
“舒,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我怕他,真的很怕……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他认识我……我……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媛有些费劲地说。
“忘了那个男人。什么都没发生过。”舒说的是心里话。
“安菲是谁?是我吗?我以为想起了什么……可是,我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媛又说。
“媛,不要想,不要好吗?”舒乞求般地说。
“不,我必须想起来。不然对你对我都不公平。知道吗?我不想你觉得我像凶手。”
“我没有……”
“我知道。”媛平静得令舒感到窒息。舒不再说什么,他很明白,媛不是一个可以用语言轻易说服的女人。在她柔弱的外表里边,似乎有一层可以隔开任何外力作用无比坚韧的膜。他现在可以做的就是紧紧地抱住她。
他们就那样相拥着度过了漫漫长夜。
4
一天的日落接着一天的日出,一连几日平静得毫无波澜。如果不是一个偶然,舒可能永远沉醉在这样的日子里。
作为电台社会部的负责人,舒长年累月和社会新闻打交道,就像娱乐记者敏感于明星绯闻一样,全市各个角落发生的奇闻轶事舒都会在第一时间里知道。
那是一张溯市的报纸,在凌乱的报纸堆里很不起眼。可是,就是这张小报的角落里,一则简单的启事无意之间跳入了他的眼帘:安菲,女,24岁~28岁之间,有认识者请与溯市公安局刑警队联系,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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