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们兄妹两个一直让我很好奇。哥哥姚锐性格很张扬,喝多了酒就痛哭流涕地抱怨自己怀才不遇;妹妹姚菲却是十分内向,平日里话也不多说一句。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
姚锐的手机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我的疑心开始渐渐变为担心。还是亲自走一趟吧。他们兄妹在北洼北里租了一套房子,距离forget it coffee开车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这里是前些年建成的商品房小区,六座灰色的楼板围成半圆形,中间是绿地和停车场,布局虽说有点浪费空间,但是视野开阔,让人觉得很舒服。
1号楼的1707室在走廊的尽头。我按了几下门铃,却听不到紧闭的大门里面有任何动静。
“小姐,您找谁啊?”
我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大叔,大约50多岁,身上穿着灰色的羊绒大衣,手里拎着一个小皮包。
“我……姚锐不是住在这里吗?”我好奇地打量着他,“您是?”
“哦,我是这里的房东。怎么,他们兄妹不在吗?”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唏里哗啦地打开了铁门,“你要不要进来坐?”
“不用客气,我先回去了。”我很知趣地告辞。
穿过走廊,就是电梯间,电梯很快升到17层,我一只脚刚踏进去,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声惊呼。房东大叔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面无血色地抓住我的手臂:“快,快打110!出……出事啦!”
“罗先生,您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秦思伟一脸专注地询问惊魂未定的房东大叔,好像出出进进忙着采证的警察和坐在一边的我都是空气。
“可以,可以。”大叔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昨天晚上,姚锐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是大卧室的一扇铝合金窗的滑轮好像坏了,推拉起来很费力,希望我今天能过来看看。”
“具体是晚上什么时间,您有印象吗?”
“7点多,因为当时我正在看新闻联播。”大叔停顿了几秒钟,好像在整理思路,“今天我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位小姐也来找姚锐。当时我还觉得挺奇怪的。说好了他们在家里等我,怎么又出去了呢?结果没想到,一进门就发现……”
“您一进门就看见了卧室里的尸体吗?”
“不是不是,我没说清楚。我进来的时候,大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我看不见里面,还以为他们不在家。于是我就像往常一样,脱了大衣,换上拖鞋,去看那扇窗户。结果我一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姚菲倒在那里,背后还插着一把刀,再往里一看,书桌旁边还躺着一个人,身上都是血,看不清楚脸,但是我知道那是姚锐。可把我给吓坏了!”大叔一边说,手还一边微微颤抖着。
“您碰过尸体没有?”
“没有,没有,我当时都吓蒙了,拔腿就跑,哪里还敢碰尸体啊?”
“那么您进屋的时候,是用自己的钥匙开的门,对吗?”
“是的,当时大门锁得好好的,所以我才会以为他们出门去了。”
“原来如此。”秦思伟合上笔记本,“罗先生,姚家兄妹租您的房子多久了?您平时跟他们接触多吗?”
“他们是去年年初搬进来的,快一年了。我跟他们的接触不算多,也就是三个月过来收一次房租,平时如果有什么地板开裂了、冰箱要修理了之类的事情他们也会联系我,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秦思伟和善地点点头,“您先回家去吧。需要的话,我们会跟您联系的。”
房东大叔的背影消失在幽暗的走廊里。秦思伟凝视了我足足三分钟,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你肯定不是来帮忙修钢窗的吧?”
“你无聊啊。”我白了他一眼,“姚菲今天没去店里上班,我给他们兄妹打电话都不通,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你最后见到他们兄妹是什么时候?”
“姚菲昨天还好好的。晚上9点多,她有点肚子疼,我就让她提前下班了。至于姚锐,最近几天没见过。”
“头儿,我这边差不多了。”法医小何从主卧室里走出来,剥掉手上血迹斑斑的手套,抹去脸上的汗水,“这房子里可真够热的。可以确定是他杀,两个人都是被人从背后刺入心脏部位,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0点到午夜前后,凶器是一把不锈钢的厨刀——从厨房拿的。其他的情况还要等解剖以后才能确定。”
“目前来看,主卧室就是第一现场。”秦思伟踱到门边,探身往里看。我也忍不住跟了过去。
这套房子是比较传统的两室一厅结构,进门是一个带阳台的客厅,客厅东侧有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西侧则是不大的一间厨房。主卧室大概有十三四平米,布置得非常简单。正对着房门摆着一个小衣柜,旁边是一张单人床。南边的窗户旁边是书桌和两个书柜,书桌上乱七八糟地摆放着电脑和各种书籍、光盘。
姚菲的尸体倒在房门和小衣柜之间,面朝里;背上插着的那把刀,刀身几乎完全没入身体里,只剩下黑森森的刀柄,伤口周围的衣服都被血液染成了黑色。姚锐就蜷缩在几米外的书桌旁,身下的地板上满是干涸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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