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听完之后,“呵”地笑了一声。
彭辉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罗飞:“罗队……你笑什么?”
小刘也“嘿嘿”地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罗队就是天蝎座的。”
彭辉挠了挠头,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言语有没有失礼的地方。罗飞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转过头来看着小刘:“好了,你也说说吧。”
小刘收起嬉笑的表情,很认真地说道:“还有两个问题,我想先请教一下彭警官。”
彭辉略一颔首:“你直接问吧,不用客气。”
“第一个问题:郑天印的左手手掌是不是有刀伤?”
罗飞看着小刘的目光亮了起来,彭辉则是一愣:“是,确实有。据前往医院调查的同事说,郑天印有两处伤,最主要的是左腹部的刀伤,另外左手手掌也有利刃的切割伤。”
小刘显得有些兴奋,看来彭辉的回答正与他的猜测相吻合。然后他又接着问道:“除了案发现场之外,在度假村的其他地方有没有发现血迹?”
彭辉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事实上,血迹只出现在张建南的尸体和郑天印晕倒处之间很小的范围内。应该说,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在这次事件中流血。”
“好,那我要给出我的结论了——杀死张建南的人是郑天印。”
“什么?”彭辉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小刘则期盼地看着罗飞,似乎在等待对方认可。
罗飞微微一笑,小刘提出那两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明白对方所想。
“你详细讲讲看,什么思路。”罗飞用鼓励的口吻说道。
“奥妙就在死者的右肩上。”小刘此刻显得更加自信了,“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个血手印——来自于人的左手。而死者的左手却是干净的,并没有血迹。所以这个手印应该来自于在场的另一个人,正是这个人刺死了张建南。说到这里,我想先分析一下死者的伤口。死者唯一的、也是致命的刀伤在心口处,当我看到这个伤口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一刀太专业了,又深又准,绝对是杀人的刀法,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郑天印有军营背景,否则我会更早把疑点集中在他的身上。我们再来看凶器,一把西瓜刀,虽然锐利,但是要想那么深地直刺入一个人的心口也是有难度的。事实上,要完成这一刺,行刺者必须有一个辅助动作:用左手控制住受害者的身体以便发力。这就解释了死者尸体右肩处血手印的由来。”
彭辉沉吟着点点头。那个血手印他也看到过,这么解释确实是合理的。
却听小刘又继续说道:“凌广锋的身高比张建南矮了十多公分。这样的话,凌广锋如果要用刀去刺张建南的心口,而且要充分发力,那么这个刀口应该会有一个从下往上挑起的角度,但尸体伤口上并没有这个特征。当然凌广锋也有可能揽住了张建南的脖子,让对方俯身接受这一刀,可是尸体右肩的血手印告诉我们,行刺者只是抓住了张建南的肩头,这样的动作显然更符合与张建南身高相仿的郑天印所为。”
“你这么说倒是有道理……”彭辉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可是,郑天印有什么动机要杀张建南呢?”
“因为张建南要杀郑天印。”
“什么?”彭辉被小刘的回答彻底搞糊涂了。
“奥妙还在那个血手印上。在几个指痕下方,有一片相对较大的血痕,形成一条粗横线,而中心部位正是手掌心的所在。所以我怀疑这个人的手掌应该有刀伤。我们已经知道,刀是张建南带过去的,而最终却是这把刀刺死了张建南。行刺者左手掌有刀伤,这足够启发我们去设想一个空手夺刀的过程。当你告诉我郑天印左手有刀伤的时候,我就非常有把握了。首先是张建南刺中了郑天印的左侧小腹,郑天印顺势用左手抓住刀刃,右手则攥住刀柄,硬生生将刀夺了过来。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军人的素质支撑着他发起了反击。局势凶险,他不能犹豫,直接下了杀手,随后他也体力不支,晕倒在现场。所以凶器会遗落在他的身边。这样的解释与事实映合得非常完美。”
彭辉还是摇头:“张建南为什么要杀郑天印?还有,凌广锋呢,难道现场就没他什么事吗?”
“你问的两件事,其实是同一个问题。”小刘侃侃言道,“凌广锋没有参与到刺杀的现场。因为这样的杀戮,必然会造成大量的喷溅血迹。如果凌广锋当时在现场,是不可能干干净净离开的。可是除了陈尸附近的那一小片区域,别处未发现任何遗留血迹,这足以说明问题。另外,说凌广锋畏罪潜逃也是讲不通的。这个地方这么偏,他不开车的话,走到天黑也出不了山区,这样的潜逃几乎没有意义。”
“那凶案发生的时候,凌广锋在干什么?他现在又去了哪儿?”彭辉发现自己跟不上小刘的思维,干脆便只顾提问了。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凌广锋已经遇害了。”小刘指了指不远处的快艇,“正如你分析的,快艇是这场冲突的起始地点。我们可以设想,当张建南来到快艇上的时候,凌广锋就沈萍死亡的事情对他进行斥问。张建南感到了末日的临近,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杀人灭口。不过当时的条件使他并不需要用刀,因为他有更简单且不露痕迹的方法。张建南知道凌广锋不会游泳,他将凌广锋推下了快艇,后者淹死在湖水中。这个过程恰好被赶过来的郑天印看到,于是张建南一不做,二不休,抄起刀冲下船,向郑天印发起了攻击——这就是我所设想的事件的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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