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微微震一震,向郭中、文雄、路英风不好意思地望一望,然后说道:“我问先父那四千五百亿哪里去了。夏先生猜先父怎么说?先父说那么些财产都寄存在八仙的何仙姑处,留给我将来继承,先父又叫我念一种咒语,画一种符。先父说以后在我三十五岁时,念这咒语、画这符,就能够惊动何仙姑了,何仙姑就来看我有没有福气,有福气的,何仙姑就把财产给我,若是我没有福气,就不能得到了。”
夏华不禁笑起来:“令尊同你开玩笑吧?”
“是的,夏先生,我也以为是先父同我开玩笑,再三追问先父,先父十分郑重地告诉我:绝不是开玩笑,绝对是真的。”
“令尊是一位科学家,何以也弄这些迷信玄虚?”
“这我就一点不懂了。”
“噢!”夏华深思半晌,不很愉快地缓缓道,“任小姐,请你不必怕笑,你把令尊所教你的咒语读出来让我听一听可以吗?”
“可以的,我用笔写出来吧。”
“那更好!”
她迅速抽身走进室内,取出纸张毛笔墨盒,在客厅中间桌上把咒语写出来,夏华、郭中、文雄、路英风四人都围拢桌旁看,那符咒是:“斥十夫弟,目米化米,化氏卜屈尼,少尼少二尸,里冈皿贝寸,自女今勺工。”
“奇了!”夏华惊异地望着,把咒语熟读十几遍。他站直身子道:“这里一定有奥妙,决计不是迷信玄虚,一定有奥妙!”他又在室内开始往来踱步,紧皱双眉,努力苦思。
文雄道:“这是不是外国话的译音?”
郭中点头,把他所会的七八种外国文字言语都思索着,咕噜着,反复地试验,都不对。他摇头道:“不是英文,不是法文,不是德文,不是斯拉夫文,不是西班牙文,不是意大利文,不是日文,也不是北欧文。”
任璞清道:“先父不会很多的外国文。”
文雄道:“把这咒语隔一字读,隔两字读,倒过来读,都不通。”
路英风道:“我就不耐烦弄这些诡秘的东西,这位老博士真有本事!”
半晌,夏华忽然走到任璞清身旁,问道:“此地附近,叫得到木匠吗?”
她奇异地望着夏华:“叫得到。要木匠做什么?”
“你不要管,请你去叫人喊个木近来。”
她以完全信服的神色走出客厅去。
路英风问:“夏先生把咒语弄清楚了吗?”
夏华冷冷地点头:“我全懂了。”
“是什么意思呢?”三人不约而同地一齐问。
“我等一等解释。这位任老博士真是绝顶聪明的人!”
任小姐回到客厅里:“我叫下人马上去喊木匠了。”
夏华面对着她,诚恳慈祥地问:“任小姐,你信赖我的程度怎样?”
她诧异地答:“夏先生怎么问我这句话?我绝对完全相信夏先生。”
“完全绝对相信吗?”夏华重复一次叮问。
“完全绝对相信。”
“倘如我叫你做不合理的事呢?”
“我也做,夏先生随便什么话都是对的!”
“譬如我现在要放一把火把你这房子烧光,你允许我吗?”
她更诧异地望着,一会儿,她坚决地说:“恩人,你绝对可以!”
“啊!”夏华很感动地说,“我自从当侦探以来,从来不曾遇到一位当事人能够像你这样信托我!我非常感激你!你这样相信我,我一切就可以顺手去做了。我并不要放火,我只要喊木近来拆去这房子里的一小部分。你要问我为什么,我就告诉你:这是咒语里所指示的。”夏华走向桌边,任璞清也跟过来。夏华指那咒语道:“现在,咒语我已经看懂了,我来解释给你听吧。”
大家都凝神看着那咒语。
夏华道:“请你读一遍。”
她读道:“斥十夫弟,目米化米,化氏卜屈尼,少尼少二尸,里冈皿贝寸,自女今勺工。”
夏华道:“大家听得出来是什么道理吗?”
路英风代表答道:“听不出来什么道理。”
“当然!这首咒语不是读给人听的,是写给人看的,你们必须细看,才能看出道理来。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我还是由读音上找到开锁的钥匙的。我来解释吧。当我读这咒语的时候,第一句有‘夫弟’两个字,我起初还以为是指‘丈夫的弟弟’,但是这样解释不能贯通。我又想,是不是谐音呢?想到这里,我忽然灵机触发:江南人不是喊楼梯叫做扶梯吗?于是我恍然大悟,全首咒语原来都是半边字,这是一首半边字咒语。比如‘夫弟’。照这样的原则去解释,全首咒语所蕴藏的秘密完全昭然若揭了。第一句‘斥十夫弟’实在是‘拆去扶梯’。我照这样解释下去,还有不少的障碍,我们先从容易的地方说起。咒语中的‘化’字既然是半边字,‘化’字的全字是什么?只有四个:货、花、讹、靴。我们在这四个字当中只能挑选一个字,能够和上下之贯通。讹字和靴字,平常不大用,可以不谈,只要在‘货’字和‘花’字两个字当中决定一个。在咒语里,‘化’字的上面是‘米’字,米字也是个半边字,全是什么?我马上想起来该是个‘菊’字,这样,‘化米’就能翻译出来是‘菊花’两个字了。对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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