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之时,大头侦探从西区新屯回来。他已访问过每一个有关住户,并与他们做短时间之谈话。他也视察过被害人之创伤情形,出事卧室的足印以及暴徒借以进出的绳梯。总而言之,应该侦查的俱侦查了,并且把疯人赵若愚也带来了。
“老苏,将赵若愚禁闭起来。”大头侦探说,“他的神经失常,应该原谅他,不要难为他,万一他破口骂人可以不闻不问。我要回家去休息了。”
“小狄,你看归根结蒂,赵若愚始终是犯罪者。像这种案件,根本毋庸多伤脑筋,一望而知是疯人所干的勾当。你若早听我的话,把赵若愚逮来,这破案功劳就是我们的了。”老苏在那里发牢骚。
国辉无话可说,便默不作声。
这天晚上西区新屯有少女的住户,都好似劫后余生,感觉莫名的欣慰。他们的威胁,因疯人被逮捕而解除,他们不再惧怕爱女的耳朵被人割去。少女们亦不再躲藏。有电影迷者赴影院观戏去了,有舞癖者至舞厅跳舞去了。
十三号住户郭志勤教授之爱女郭葆贞应同学之约参加一个盛大宴会,返家时已夜阑更深,由同学用汽车伴送,车至大西路亿定盘路,因为马达损坏,无法继续行驶,于是郭葆贞小姐弃车独自步行,好在离家已不远了。
当她经唐家弄,四处无人,正是丽珊割耳之旧地,她想起丽珊当日遭遇,心中惴惴尚有余悸,此时她听得身后有极轻微之足音,回头观看,一个用蓝手帕蒙面者,已与她相距仅十余步之遥,右手携着一件明亮的东西,加速脚步向她追来。郭葆贞立即意识到割耳暴徒来袭击她了。
于是她向前狂奔。蒙面者紧紧追随。一分钟后郭葆贞已被他攫住。蒙面者用那件明亮的东西,移近她的右耳,只要一秒钟或二秒钟的时间,郭葆贞的右耳和其他几位少女一般地被割去了。可是正在此千钧一发之时,砰的一响,有颗手枪子弹打进蒙面人的左腿,同时郭葆贞用手提包将那件明亮的东西格开。
蒙面人中弹受伤,已无法支撑,身躯摇摇欲坠。
其时唐家弄黑暗处忽然冲出两个警员来,将蒙面人擒获,接着大头侦探亦从唐家弄内悠闲地踱出来。
“你们将他送往警察医院疗伤,并派人看守他!”大头侦探嘱咐两个警员说。
“哦!大头侦探,你的枪法如此准确,真使我佩服!”郭葆贞与大头侦探并肩步行,往西区新屯而去。
“稍有把握而已,”大头侦探谦逊地说,“你挡开他割耳利器的手法亦不错。”
“哦!这是今日下午你尽力教导之功!”郭葆贞说。
8.出人意料的动机
郁冰倩之客厅中,挤满了西区新屯的邻居。他们都来听大头侦探之演讲。本来演讲不比绍兴戏,前者完全免费,尚无人愿意聆听。后者争先恐后,排队买票,以先睹为快。但今日之演讲却打破了往例,后至者几乎无插足余地。国辉与老苏站在临时所搭造的演讲台前照料。他们二人亦尚未知晓谁是割耳凶徒,所以不得不来一听。
不久,大头侦探登台,开始演讲,众人肃静无声,屏息而听。
“这割耳案与西区新屯住户们俱有切身利害关系,所以今日我讲述破案经过,使诸位感觉甚大之兴趣。现在我先将案情叙述一遍。”大头侦探用不疾不徐的语调,把割耳案全部事实讲述完毕。
“大家认为疯人赵若愚最有犯罪可能,但他仅尚空言,而无实际行动。”大头侦探继续讲下去。
“那么你为什么将他捕往警局?”赵若愚的大哥若律问。
“这是我们的烟幕弹。”大头侦探说,“现在欲讲程愈良医师与业已退休之职业打手俞永泰之窃窃密议。程愈良医师有花园洋房一幢,被人占住不肯还让,程医师欲收回创设医院,乃委托俞永泰设法用武力收回,此与割耳案毫无关系。一小瓶药水,并非××麻醉剂,乃是松节油,程医师给俞永泰治腿酸之用。虽然割耳凶徒确用××麻醉剂,使郁冰倩与郝菊芬暂时失去知觉,但他是从别种地方获得麻醉剂,与程医师亦无关系。”
“那么俞永泰左手背之伤痕,从何而来?”老苏插口问。“俞永泰在霞飞路另有金屋藏娇,他的手背确被这位神秘如夫人所抓伤。而住在这西区新屯的如夫人,却不知他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妾,因此俞永泰欲保守此秘密,宁愿蒙受犯罪嫌疑。”
“至于周世昌左手背之创痕,亦确为一不知名之舞女所抓伤。而丽珊曾用指甲抓破凶徒左手之背,可惜她当时因惊慌过度,未曾察及凶徒用橡皮手套护手。凶徒之用橡皮手套,并非预知欲抓伤他的手背。他因为要避免遗留指纹,及一种迷信作用,他用橡皮手套。”
“因此这四个嫌疑者已无嫌疑可言。至于大力牌橡皮底足印,凶徒亦曾向张家声购得一双。我详细视察两部绳梯,发觉根本并无一人应用绳梯上楼,因为绳梯百分之百新鲜,并且毫无践踏痕迹,亦无泥渍,这证明凶徒并非自荒地缘绳梯而侵入被害人卧室,他是由自己晒台搁木板一块与被害人晒台连接,以沟通出入之路。周世昌家的竹竿亦是凶徒所窃,与足印、绳梯等俱是有意布成之疑阵,引诱侦探走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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