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早都过去了。”原野穿戴停当,走到郭敏面前,习惯性地歪头注视着她,蓦然一笑,“我的确恨过你,可早忘了。”
郭敏眼中闪出渴望和激情,胸脯一起一伏,颤抖着声音说:“可我没忘。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们曾经在患难中恋爱过。我也从没有忘记是你把我从那个可恶的人手里救出来!”
原野的心绪被牵动了。他没料到,有时,一种仇恨的背后竟会是深沉的爱!
他闭上了眼睛。
“我仍然爱着你!”
“不!”原野摇摇头,睁开眼睛,凝视着咫尺之近的这张秀丽的脸庞,竭力克制着胸中激荡的情潮。
“真的!”郭敏—下子扑到他怀里,喃喃着,“生活使我后悔不迭!我嫁了一个恶棍!”
原野一动不动,生命力强盛的肌肤随着那微微抽动的异性肉躯感受到无比欢娱的陶醉。猛然,他眼前浮现出一片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大森林……一座座冒着袅袅青烟的炭窑……郭敏和他在风雪弥漫中紧紧拥抱、亲吻、抚摸……
“丁零零……”
突然间,电话铃声大作。
原野从怀恋旧情中惊醒过来。他推开郭敏,走去接电话:“喂,这里是一科。”
“我是中心街派出所。喂,我们发现了你们通缉的人。”电话对方,一个男人激动地大声喊叫。
“张自强?”
“对。请你们赶快来。”
“好!”
原野放下电话,兴奋地搓着双手:“快走,张自强找到了。”
“原野——”
“嗯?”
原野在门边停步回头,见郭敏泪水盈盈地望着他,心头猛地一哆嗦,他坚决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感慨万端地说:“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们都好自为之吧。”
“原野,你就不能救救我吗?!”郭敏泪如泉涌,乞求似的朝他伸出双手。
原野严肃起来:“你知道吗?刚才,我看见了什么?”
郭敏惊迷地看着他。
“我看见了我的妻子!她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说完,毅然走出房门去。
郭敏怔怔地站着。忽然,她失态地冷笑起来。“蠢货,你哭什么!”她把牙关一咬,掏出手帕沾干泪痕,然后,飞跑出去,在引擎轰鸣的摩托车那儿追上原野,也不搭话,坐进挎斗。
“呜——”摩托车似箭一般射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中心街派出所。所长简单介绍了情况,然后,领着他们来到青年路。
这条街非常狭窄。街西边鳞次栉比着一幢幢木质二层阁楼。每个阁楼都从半空里向外伸展出几米,以致从远处看,这条街就像是搭了“天棚”似的。
他们好不容易来到一爿小杂货店门前。谙熟老练的原野瞟了一眼紧闭窗户,垂挂着绿色窗帘的木阁楼,然后冲派出所长使了个眼色,率先进店,径直奔向一道花布门帘。
“喂,你干什么?”
原野根本没理会挡住他去路的老板娘,把枪抽出来,啪一下子撞开老板娘,一挑花布门帘,飞快地跑上仅容一人上下的木楼梯。来到阁楼过道,他让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然后,抬脚对准阁楼上唯一的一扇木门猛踢。“咣啷”一声巨响,木门向屋内倒去。他箭步冲进去,大吼一声:“不准动!”
屋内只有两人,一男一女,都裸着身子躺在墙角一张单人木床上,被吓得魂飞魄散。
郭敏随后走进,手一指:“他就是张自强!”
三
审讯张自强进行得很顺利。他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了整个作案过程。8月30日下午,他借着找白玲借费翔磁带的幌子到了财会室。进屋正见白玲朝保险柜里装成捆成捆的钞票。当晚,他连家也没回,在一个五金店买了一把手摇钻和钻头,然后在街上东游西荡了大半夜,于次日凌晨大约3点多钟潜入海洋学院,先后钻通了财会室房门锁和保险柜锁。在他正从保险柜里拿钱时,听到床上的白玲好像醒来,便扑上去将她掐死……案发后,他把作案时穿的鞋和作案工具藏在家里,然后,就一直用偷到的几百元钱包了个暗娼,躲在阁楼上……
“张自强!”原野逼视着这个五短身材、肌肉发达、形容丑陋的罪犯,严肃地问,“你说你到底偷了多少钱?”
“300多块。”张自强哆哆嗦嗦地回答。
“胡说!”
“真的,我什么都交代了。”张自强赌咒发誓地说,口气相当肯定。
“告诉你,保险柜里绝对不止这么点儿钱!”
“可我的确就这么点儿运气呀。”张自强可怜巴巴地说。
“你到底是几点钟作的案?”
“3点多钟。”
“到底是几点!?”
“真的是3点多钟。我发誓!”张自强气急败坏地说,“老天爷在上,我张自强要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五雷劈!”
“你怎么可以这样肯定?”
“我出来时看了火车站大钟的,没错。”张自强的样子异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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