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红的继母最初也怀疑李文红是自杀,后来警方证实了是被谋杀,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摆脱内疚的折磨。二十年以后,李文红有可能自杀的话题被重新提起,李文红的继母觉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她对前去调查的大马和小马说,李文红是一个神经质的姑娘,她什么都不害怕,也不是太在乎。她父亲有时候也揍她,揍起来挺厉害,但是揍得越厉害,反抗也就越出格。她已经不止一次用不想活了来威胁过她的父母。
毫无疑问,李文红被部队开除,对她打击太大了。参军是一个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的机会,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她自己,都寄托了巨大的希望。这个机会的失去,意味着她只能陷在旧日生活的泥潭里不能自拔。虽然她才十六岁。可是她在堕落的深渊中已经滑得很深。李文红的继母说,当李文红死亡的消息刚传来的时候,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六
能证实李文红自杀的最重要证据,最后是从当年在水泥乒乓球桌缝里发现纸条的那个男孩子身上得到的。男孩子说了谎,纸条子是他塞进去的,这纸条子最初是放在他课桌抽屉里,和纸条子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支双色圆珠笔。男孩子非常喜欢那支笔,便把笔藏了起来。由于纸条子上写着李文红的名字,小男孩出于一种好奇心,偷偷地将纸条子换了一个地方。在打乒乓球的时候,他假装无意中发现了那张纸条子,然后和小伙伴一起将纸条子交给老师。这个很有心计的小男孩,就是后来的《黑暗的日子》的作者谭大平。有趣的是,在谭大平的小说中,这一细节却没有被运用。经过核对,谭大平当年发现纸条的教室,就是李文红带李小龙去的那个教室。李小龙说的全是真话,他曾看见她伏在外面的水泥乒乓球桌上写纸条,却没在意她后来又随手放进了课桌的抽屉。
在大马的建议下,积案小组请了一名法医,又郑重其事地进行了一次顾骏曾经做过的试验。他们在附近的小学里,找到一个和当年相仿佛的云梯。试验再次证明,只有存心自杀,一个人才有可能像李文红那样悬挂在云梯上。他杀以后的悬挂完全是另一个模样。
李文红膝盖上的擦痕有两种解释,一种可能性是,她和李小龙爬夹道墙头时留下的,另一种可能性是,在自杀时,她将胸罩分别系在云梯上两根不同的铁管上,在把头卡上去的时候,显然失败过一次,从云梯上掉了下来没站稳,跪在了粗糙的地面上。至于她为什么要赤身裸体这只能用她的病态心理来说明,也许她已经没有什么羞耻心,也许这是她认为最好的办法,她不喜欢这个世界,赤身裸体而来,同样赤身裸体而去。
第六章
《黑暗的日子》在拍电视的过程中,情节进行了重大的改变。片头的“本剧纯属虚构”几个字被删掉了,剧名也被改成《重见阳光的日子》。电视剧播放的时候,整个梅城都在谈论电视剧中的情节。张焰又一次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号主角。
李小龙在电视剧播放前就死了。
顾骏和大马应邀担任这部电视剧的顾问,只是挂名的,他们实际上没有对正在拍摄的电视剧提任何意见。
《重见阳光的日子》将参加全国的电视剧“金龙奖”角逐。
原载《啄木鸟》,1995年第6期
刑侦队长之死
(中国香港)郑炳南
一
“王大嫂,王大嫂,老王去了哪里?老王在家吗?”卫宝粗大的手掌呯呯呯地拍在三○六号房门上,“新婚之喜”的红纸还在门楣上闪闪发光。
“卫副局长就是这种急性子。”刑侦大队副队长甄丰思忖,伸手按揿已拉开的铁闸旁边电铃。
屋里传出解开防盗链的声响,门一阵吱嘎打开来,一张俏丽的面孔诧异地盯着门外两位戎装笔挺的警官。小巧精致的鼻子和上下均匀的鲜红嘴唇,浓淡适中的眉毛和凤眼,都呈现着蒙眬欲睡状态,分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卫局长,什么事?王平不是和你们去布吉吗?”声音中的不满令警官们觉得尴尬,她一定是在暖被窝里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起来的,寒流令早晨气温降低到十度,没有人愿意太早面对“现实”。
“我们等了一个小时,老王从来没有迟到记录,才急着来找他。”卫宝不等主人邀请就大步踏进屋里,浓密的眉毛和高大魁梧身体,充满着北方汉子气概。
去年,王平双喜临门,擢升刑侦队长和结婚两桩喜事前后不到十个月时间。四十岁的老刑警在一月份被局长破例提升,由小队长越级接任刑侦大队长,副大队长甄丰觉得理所当然。王平耿直实干,对邪事歪风不假辞色,不讲究辈分情理,上级在历次正常晋升推荐意见中,都以鲁莽暴躁,无法令下属心悦诚服为理由建议考虑研究。
屡立奇功的破案英雄只因为不善逢迎而滞留原职现象,令很多刑警队员愤愤不平。甄丰由王平的下属擢升为上司,心里就有千万种别扭不安感觉,反而王平安慰他说:“只要甄丰把大案交给他办理就是好样的汉子。”
老局长退休,新局长上任,王平终于等到赏识的慧眼。新局长在河北工作时,已久闻深圳王刑警破案有如神助的大名,趁刑侦队长退休,就顺从民意令王平晋升。那年十一月,王平队长喜上加喜,经人介绍,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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