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这么说,还不服?”
“对。
江山指了指前面的新井毛邪的大门说:“怎么样?跑到门口?”
“算了吧,这一次说不定会把命跑掉的。”
“别小看人,我要是真跑准赢你!”
“那好吧……”直美把书包换到左手上。“一,二,三”
两个人一齐在夜晚的街道上奔跑起来。脚步声回响在长长的围墙内,路灯把两人的身影忽儿拉长,忽儿缩短。
“噢,我赢喽”
直美跑到门口,转身往后望。
“没穿惯这双鞋,输了。要是换上一双好鞋……”
江山上气不接下气。也许是肚子吃得饱,这次没闹贫血。
“在我动身之前,你赢一次给我看看。”
“好,我会赢的!”
江山笑了。他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他觉得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好了,晚安!”
达山说完就走了。走不多远回头一看,没想到直美还在目送着他,并且在向他挥手。
走在街上,江山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竟吹起了口哨。
江山回到公寓已是十一点半。
这会儿或许是白天爬山和刚才奔跑的疲劳全出来了,只觉得膝盖又酸又痛。
“到底不年轻了……早点儿睡……”
上楼可不容易,两膝发颤,根本用不上劲。
“你回来了。”
“啊,回来了。”
脱了鞋,江山木然地站在那里。
“来晚了。”
妻子——不,原来的妻子幸子坐在屋里。
江山觉得好像在那儿站了一个小时。实际上不过一分钟左右。
“怎么了?被钉住了!”
幸子毫无变化。虽然已到这般年龄,却没发胖,还很苗条。身上穿的比以前高级多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到我这儿来?”
“坏毛病还没改呀。”幸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一下子提很多问题,老毛病。”
“哎幸子……”
“有火柴吗?”
“火柴?打火机行吗?”
“一次性打火机,这个最好,国崎用的都是达希尔。杜邦、拉丁……其实只要能打火就行了。”
“现在不是谈论打火机的时候。”
“知道。”
幸子惬意地吐出烟雾。
一点儿也没变。江山想,我老多了,而她却相反。
幸子天生丽质,若说是美人,她那双眼睛太大了些,有些不太谐调,嘴唇略厚,可是有些地方却十分动人。
与幸子离婚以后,一次一位长辈和他一起喝酒时就说:“我看你不会再同那个女人保持关系了。”
幸子为什么会同江山结婚,江山自己也不明白。在外表漂亮、对男人很随便的幸子眼里,像江山这种只讲办事老实的人,倒显得新鲜。
可是,新奇并不能长久。而且,对幸子来说,购置许多衣服、提包、皮鞋,江山的收入是负担不了的。当然,这些在结婚前她也明明是知道的。
“我是逃出来的。”幸子说,“丈夫虐待我……”
“嗅,我知道,我见过国崎了。”
“他来过?”
“是。我说的是为你好,去警察署吧,会保护你的。”
“我又没干什么,为什么要去警察署?”
“没干什么?”
“是啊,我没杀和也呀。”
“可是,国崎……”
“他老糊涂了,一点儿也不理解我。”
江山觉得理解幸子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认为不逃走就没命了,才离家出走的,可是想来想去又无处可去,最后想想只有这儿。”
“你倒轻松啊,怎么进来的?”
“我以前在这儿的时候经常丢钥匙,那时我就打开厨房的窗户,从缝隙插进打扫走廊的扫帚,刚好能拨着门锁。我想起以前的经验,一试果然打开了。怎么样?”
“吹什么牛。这儿可能已被监视了,你真是胡来。”
“啊,我不是特意不开灯等看你回来的吗?我的努力你该看到一点儿呀。”
江山终于从惊异中清醒了一些:“知道了,总而言之,必须冷静地想一想。”
“算了吧,想什么。”幸子回到铺席上,“我一想就累。”
“可是,现在是你被追捕,不动脑筋就别想逃脱。”
“你动脑筋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洗澡,睡觉。”幸子说,“哎,给我放洗澡水。”
“瞧你多自在……”
“那好,我自己来。”
幸子站起身向浴室走去。浴缸里响起哗哗的水声。江山绝望地抱住脑袋。
幸子一点儿也没变。她还是把麻烦事让别人干。
可是,这一次事关生死,同早上起来倒垃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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