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能在封人村开店不容易啊。”七叔感叹了一声,走进棚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点了根烟,跟老头唠嗑。
驼子说,嗨,小老儿没啥本事,也就会做点面条汤了。我这小店开了十五年了,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但最近这几年生意已经惨淡了很多了,尤其是像你们这些走镖的,少啦。
或许是因为有齿无唇,他说话就像是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阴阴的,很是森冷。
还没请问您老高姓大名,七叔说。
驼子摆了摆手,抓了一大把面条,哪有什么高姓,我叫胡鹏飞,也就挣点纸钱,死了也好在阴间有口饭吃。
说到这,他问七叔,吃荤的,还是吃素的?
伤哥哥,我总觉得这老头怪怪的,你说他到底是人是鬼啊?白灵小声的问我。
当然是人了,他身上虽然阴气重,但三魂七魄尚在,我说。人有人气,鬼有鬼气,分辨人、鬼、神,这是吃阴间饭最起码的常识。
哦,是人就好,长的也太寒碜了点,吓死人了,白灵嘟着小嘴,稍微松了口气。
荤的有啥,我能看看吗?我起身走到灶台前,我这人属于无肉无酒无烟就不欢实的人,再说了多吃点肉,还能驱驱阴寒之气。
驼子也不嫌我磨蹭,将两个锅盖掀开,左边锅里是一锅滚烫的发白面汤。
右边锅里红浓汤底,香气弥漫,肉香四溢,也不知道炖的是啥肉,把我的馋虫全都勾了出来。
我用手赶了赶雾气,好奇的往里一瞅,肉炖的很烂,黏黏糊糊的一大锅。
驼子笑了笑,拿勺子在锅里一搅合,一缕黑色的杂丝丛飘了上来,里面还挂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
初一看,我还以为食驼子放的香料。待看仔细了,妈呀,分明是人的眼珠子和头发,驼子熬的是人肉红汤。再看那灶台边烧的柴,尽是森森人骨,难怪冒出来的火焰是绿色的,敢情这烧的是鬼火啊。
哇!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大叫一声:“马勒戈壁的,黑店,七叔,这是卖人……”
七叔面色一沉,赶忙过来一把捂住我的嘴,“你个二货,狗屁不懂瞎嚷嚷,快跟胡老道歉。”
说着,对驼子略微拱了拱手,“胡老莫怪,我家小哥儿第一次走镖,见识浅。”
驼子阴森的笑了笑,无妨,无妨。
我们图个吉利,吃素,嗨,灾星,你吃啥?七叔拉着我回到桌子边,拍了拍桌子,问坐在最里侧的方有德。
方有德其实严格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他不能吃任何东西,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他身上的饿鬼疽,阴邪之气的支撑。
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撑了这么多天,还能活下来,他恐怕也是首无前例了。
方有德被七叔吓的颤了一跳,低着头哆嗦说,“算了,我,我不吃。”
我也不吃,我说。
伤哥哥不吃,我也不吃,白灵见我吐的眼泪水直流,心疼的附和。
不吃拉倒,两碗素的!七叔也没勉强他。
好叻,驼子很快端上来两碗清水面,七叔跟赵黑子两人呼啦啦的哆了个干净,赵黑子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宝钞,递了过去:“店家,结账。”
驼子接了钱,在手里弹了弹,对了宝钞水印与黄泉纸,“哟,这是赵家的东西吧,果然是妙手世家。”
就在七叔准备走出店门的时候,驼子伸手拦住我们,“且慢。”
这声且慢刚出口,赵黑子和七叔面容一凛,两人进入了戒备状态。
行走阴间,最怕的就是拦路客了,不是点子,就是阴司的鹰爪。
“怎么了?”七叔问。
驼子拍了拍手中的宝钞,赵家钱是好东西,但对不起,现在已经不流通了。
赵黑子一听,跟炸了刺似的,朗声大喝道:“胡说,只要阴司秦广王陛下在一天,我赵家钱就能行。”
驼子嘿嘿阴笑了两声,语气有些轻蔑说,“秦广王在不在我不知道,但这钱不久就是一张废纸。小老儿薄本生意,你们也知道,这地方能吃到阳间面,喝上阳间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驼子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在阴路上,吃鬼饭容易,吃人饭难,光是这面汤就得从阳间运,因为黄泉水一般的鬼火是烧不开的。
第十四章 神秘的信封
“你胡说八道,阴司若要改革币制,肯定会知会我赵家,你老儿休要危言耸听。”赵黑子有些恼火的揪住驼子的褂领。
赵家之所以经营的纸钱等白事应用之物在阴间能够如此的畅销,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单纯的手艺好的缘故,其实若无阴司的宝印模子与黄泉纸的供应,哪怕是妙手生花,也是休想在阴间流通的。
当然,像赵家这样的阳间阴冥钱庄,并非只有一家,试想中华大地,光是玄门中人,各大流派就数不胜数,没有阴冥钱庄的供应,怎么行走阴间江湖,毕竟阴间也是需要消费的。
驼子也不恼,张开丑陋的大黑牙森然冷笑,“嘿嘿,小兄弟,你犯不着跟我一个卖伙食的老头置气,是真是假,等你到了阴司,自然也就明白了。”
七叔伸出手,示意赵黑子放开驼子,“黑子,不要冲动。”
赵黑子愤然松开了驼子,他一向视赵家荣誉如生命,若不是七叔阻拦,怕是得活活掐死这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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