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用不着那么生气。
“哦,还想问问,有关龙满科长的事,您丈夫有说过什么吗?”
“哦,这话警察也问过,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愤慨地说过‘真残忍,把人命都当什么了?’”
“您丈夫出事儿的前一天,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反常好像倒没有,只是像刚才说过的那样,说去澳大利亚什么的。”
“咽,去澳大利亚是哪一天说的?”
“是的,说这话的第二天就……或许是种预感吧。”
夫人缄默了,但浅见不认为这只是一种预感。
田口对家里人说去澳大利亚一事的前一天,龙满夫人曾打电话问他是否去常隆寺取过骨灰。对田口来说,盗用自己的名字是种令人恶心的事儿,一般情绪都不会太好。哪里开朗得起来呢?那么令田口感到宽慰的后面,有什么背景呢?
“再问一下,您丈夫说去澳大利亚一事的前一天晚上,他情绪怎样?”
“啥?前一天晚上?……”
“对,前一天晚上至当天的早上,总之,您丈夫去上班前的情况。”
“哦,这么说来,当时还真有些无精打采的,像是有什么心事。对啦,那一晚他回来得较晚,情绪也不大好……而后来说去澳大利亚时却相当开心.这前后的情绪相差蛮大的呢。”
从接到龙满太大的电话至次日早上,田口也可能遇到什么比较棘手的问题。
盗用自己的名片固然令他不安,但更主要的恐怕是在猜测那件事的特别意义吧。
浅见想,如果是这样的话,田口说不定悟出了龙满被害的原因呢。
到那时为止,田口一直相信警方的分析,即龙满的被害只是一个偶然,可得知骨灰盒一事的那一瞬间,便察觉到事出另有其原因。
从田口家出来后,浅见马上给龙满家去了个电话。龙满太大一听是浅见,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
“呵,我刚才还在和女儿说起你呢,我女儿说她也知道浅见这个名字,是侦探呢。”
“不,我只是个自由撰稿人,我想问一下,关于您丈夫去淡路岛的常隆寺安放骨灰一事儿,只对田口说起过吗?”
“对,再就是对孩子提起爸爸去过淡路岛,连我都不知道的这桩怪事儿,我才没勇气向邻里张扬呢。”
“哦,明白了,谢谢。”
本来夫人好像还想说点什么,浅见却挂断了电话。
毫无疑问,只有田口知道龙满去“安葬过骨灰”。所以田口马上明白是谁盗用了他的名片,当然这个人就是田口把龙满太太打电话来问过的那件事告诉了的那个人。他是一人或者数人,但人数不会很多。或许那一晚田口通宵都未能入睡,他把那件事和龙满的被害联系起来,左思右想。第二天使选择了一个方案。
只能推测他和谁去进行一次什么样的“谈判”,结果得到一个比较圆满的承诺,所以当晚他回家便对家人宣布他们一家可能去澳大利亚旅行。
在妻子眼里十分“温和认真”的丈夫田口,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可能具有他另外的一面。制药公司推销员这一行道,没有点狠劲恐怕难以胜任,对死后他太大才知有借款的这个田口,浅见认为有必要研究一下他的性格。
或许田口本来就是一位非常精明的“坏人”。
可他为什么没有想到那个让他欣喜若狂的“谈判”,可以举家前往澳大利亚的旅行,会导致后来的悲剧?
所以,在谈判后的第二天,田口对经过周密的计划,不留半点痕迹,结束一个人生命是那么“果断”的凶手的行为,与其说是憎恨,不如说是惊叹,龙满事件的凶手无疑是一个武艺高超――确切地说是一个职业杀手,同时并不是单枪匹马,而是数人的犯罪行为。
尽管如此,那些杀人凶手也有没预想到的事情。
名片,这张递给常隆寺住持的名片,一直都没引起浅见的重视,名片这玩意儿现在哪都能制作,连打字机都能印刷,所以浅见当时只是想田口的名片只不过是随便制作的而已。
然而,凶手一定得除掉田口的根本理由,或许就是这张名片。
在小松住持向其要名片时,凶手立即就逐上了田口的名片,可能他们想那只不过是座处于淡路岛上的山中小寺庙,谁也不会特意到此的缘故。
如果不杀出个来常隆寺采访的浅见这个程咬金,也就相安无事了,这一点是凶手没想到的惟一的一个疏忽。
浅见给小松住持打了个电话,让他好好保存田口信雄的名片。
“名片上可能已有你的指纹,请不要再弄脏,尽量拿两端把它放好。”
“明白了,好像蛮有趣儿哩。”
真不愧是出家人,肚量也大。
“那么,把那名片放哪儿呢?放在保险柜里吧,反倒不安全,索性就放在骨灰盒里吧,这有好几个空盒子呢。”
浅见不由得“啊”的一声。
“行,就装在里边吧。”
“哈哈哈,是个好主意吧,龙满拿来的盛骨灰的坛子(日本人习惯将骨灰装入坛内后再放进骨灰盒)太高级,容易引人注目,而我这儿的全是些普通的白色坛子,没什么太大的差异,这就如同树木隐藏在森林中一样。”
作为隐藏的地方,确实没有比盛骨灰的坛子更合适,而且,寺庙和骨灰坛是神圣的领域,这样看来,龙满所导演的“分葬”的意义,就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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