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兹长着两条短腿。他从头到脚,全身上下呈现出的都是僵硬的肌肉块,他的肌肤僵硬,线条僵硬,就连面部表情都是一成不变,冷酷而僵硬。
弗罗日先生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弗朗兹正在表演的照片,他的样子一半是杂技演员,一半是小丑。在这张照片上还有塞丽娜·蒂麦尔芒的形象,她站在骑着自行车的丈夫肩上。
“总之,蒂麦尔芒先生,”弗罗日先生眼睛看着别处,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您的同一个节目演了十多年,却没有获得任何成就。”
蒂麦尔芒太太的胸脯鼓了起来。她要说话,但法官未等她开口便接着说道:“在波维尔马戏团和以前在其他杂技团一样,按照合同规定,你们整个晚会还得饰演小丑角色,在幕间休息时,丑角们得全体出场,活跃气氛。除此之外,蒂麦尔芒太太还兼职马戏团的服装员,为本团女演员上装……”
蒂麦尔芒不说话,他那双阴沉灰暗的眼珠放射出冷酷的令人讨厌的凶光。
“另外,有时还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你们的节目经常被取消。在诺让市,观众还向你们喝倒彩……”
蒂麦尔芒太太张着嘴,开始骚动不安,她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指手划脚。
“你们的演出报酬在全团是最低的。你们逢人便说,见人就诉苦,你们己经抱怨了十年……”
蒂麦尔芒斜眼盯着法官,双耳下的颌骨更加突出。
“不用说,你们还有小偷小摸行为,经常偷点同伴的东西。”
“这不是真的!他们想毁坏我们的名声……他们要……”蒂麦尔芒太太突然站起来,极力为自己辩解。
“请您坐下,夫人。您只能回答我的提问。如果我了解的情况属实的话,你们表演的最后一个节目是骑自行车绕场一周,这个节目由您丈夫完成,您骑在他的肩上,您外甥女再站直在您的肩上……”
“对……而且我们是惟一能……”
“爱妮现年二十二岁,对不对?”
“您说得不对,她已经过了二十二岁!”蒂麦尔芒太太纠正弗罗日先生的说法。
“好吧,毫无疑问,在你们的默许下,她有不少情人。”
男的一直不说话,女的生气了:“如果她是个轻挑的女人,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她十八号和利埃布一起去巴黎一事,你们知道吗?”
“我们猜到了……”
“她走的时候你们看到了。她没有带行李,因此,她夜里回到旅馆。你们住在她隔壁,竟然什么也没有听见。”
“什么也没有听见……不过……”蒂麦尔芒太太似乎害怕自己的丈夫开口说话。她总是抢着回答法官的问题。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有哪些行李?”
“首先是我们的自行车和其他装置,这些东西装在货车里,随团一起运走。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柳条箱,一只黑木箱,里边装的是衣服和其他用品。最后是两个手提箱,爱妮一个,我们一个。”
“柳条箱和木箱当时在你们的房间里吗?”
“对!”
“您外甥女的手提箱在她的房里?”
“是这样……她把它带走了……”
“都带走了……演出服除外,演出服在团里……”
“十五号房和十六号房之间有一扇门,两个房间是相通的吧?”
“对……我们两个房间互用……因为我们自己在房间里做饭,为的是省点钱……”
“在利埃布加入波维尔团之前,你们认识他吗?”
“不认识!他说他是直接从英国来的,而我们从来没有到英国演出过。”
“他说他要娶爱妮吗?”
“他?娶爱妮?哦!……他是个色鬼……所有的女人都是他追逐的对象……”
“他在团里的报酬最高,是不是?”
“好像是。这恰恰说明并非有技能才……”
“你们应该于十九日清晨离开冈贝塔旅馆。当时你们的行李准备好了吗?”
“准备停当了。我们十八号下午就把行李打好了……”
“因为一早有人去取行李。是这样……”
在听审过程中蒂麦尔芒一直努力思考,以致脸憋得通红。
“在爱妮和利埃布一起去巴黎之前,你们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穿的是什么大衣?是冬天穿的大衣吗?……”
“不是!那天很暖和……两周以来她一直穿着那套定做的绿色套裙……因为她卖俏,喜欢打扮……她在穿着上花的钱比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还要多,目的是……”
“她的冬大衣是什么样的?”
“是褐色裘皮……大衣下角烧过……不过看不太出来……”
“您可以拿给我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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